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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会(一)

    直到阿如寻到偏殿来,孟引才起身和沈卿卿告辞。阿如和孟引出了偏殿,两人信步去了不远处的凉亭。正是进香的时辰,香客多聚于正殿,此处少有人影走动。孟引转着眸子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在近前。

    “说吧”孟引抬眸望着正殿的方向,上有香烟缕缕向上飘飞。她美丽的脸上,无笑意无怒态。任谁看上去,也不过是个有心事的深闺佳人。

    阿如片刻也不耽搁,“奴婢已经安排妥当了”顿了顿,用眼角偷瞧孟引,孟引面色如常,神情恬静,“您要今夜便做么?您刚来天居庵,此刻有事,只怕会有麻烦”阿如把心里的担忧如实说给孟引听。

    孟引浅笑着点点头,她在阿如的眸子里扫到了一丝恐惧。孟引轻握住阿如右手指尖,笑眸相对。“就算有麻烦,也是别人的麻烦。”孟引抬起手指,理了理阿如额前的碎发,“你不做害我之事,我也不会伤你分毫。”

    阿如的瞳孔咻地放大,又瞬息恢复如常。孟引俯下身子,嘴唇贴着阿如的耳朵,“我知你心中所求,我定会让你如愿。”

    阿如抽出手,矮下身子跪在孟引的脚旁,低下头,“奴婢对小姐不敢有二心”尽管阿如这样说,但她声音的颤抖还是没能隐藏她心里的惶恐。

    她并不知道冬画上一辈子是怎么对眼前的这位小姐内里灵魂,所以她不知道为什么孟引要如此对待冬画。她倒是清楚了一件事,孟引绝非看上去那般和善亲近,绝不能做任何让孟引对她起疑心的事,否则阿如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她也不希望自己得到那样的下场。

    见过主持,上了香,填了香油钱,孟引便回到她的庵房休息。在院子的最西北角,隔着墙就是围绕着山脚的河。旁边的庵房没有安排任何人居住,倒是僻静的遇到歹事喊个救命都不知多久有人会来伸出援手。

    天一擦黑,冬画便找个由头把秦安支走,没个两三个时辰回不来。把阿如也打发去了正殿抄佛经,也是要许久才能回来。冬画担心司牧臻来了被外人看到,殊不知孟引本就没打算今晚让秦安和阿如在这儿。

    滴漏滴滴答答,孟引抬眼瞧了瞧,快到亥时了,夜也深了。孟引放下手里的那卷《心经》,故作娇羞的模样把冬画叫到了跟前,“你快去后门看看,怎么还不来,都这般时辰了呢”

    冬画掩嘴偷笑,矮身一礼,“是,奴婢去迎迎”

    孟引目送冬画出了庵房,唇边泛起的弧度渐渐清冷。去迎迎吧,为你准备的特别归宿正在后门外等着你呢。孟引的眼神在烛光下也凌厉起来,她的指尖按在茶杯壁上,凉茶沁着清凉。

    这辈子,她不想再等着被害,也绝不会再给任何人害她的机会。

    毒酒穿肠的滋味,她还记得很清楚。那毒无色无味,混在国酒之中,其实并无滋味,品到的是酒香,唇齿留香,回味绵长。可那毒到了肚子里,便不是酒了。拉扯、撕裂、剜切,一寸一寸,毒蔓延着,麻痹她的神经,吞噬她的身心,却不能抹去她心中的仇恨分毫。

    想必杯片划颈的痛感,那个歹毒之人也记得很清楚。那毒是煜罗国最烈的毒,沾着死,碰着亡,它的毒性却偏偏不是那么快,不会让你即刻痛快的死了,总是要拖延折磨你一时半刻才会要了你的性命。

    这也是这毒最毒之处。

    “想朕了吧?”

    人未到,声先至。宽厚之音,充满磁性。透着戏谑,却不恼人。

    司牧臻穿了身墨绿色绣麒麟的圆领长袍,金镶玉腰带,缀着白玉鸳鸯佩,想必与冬画口中他送给孟引那块是一对,脚踩金头靴,头发在脑后用墨玉冠束住但没有绾上。唇角向上,眼波款款带情,脸上尽是相思终得见的喜悦之色。

    大步走到孟引面前,大手一捞把孟引从矮榻上拽起来揽在怀里,温热带着龙涎香的手掌柔情万分地抚摸着孟引半披着的如墨长发,另一只手结实地扶住孟引纤细的腰,他的下巴摩挲着孟引的额头。“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