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在最后的女生比我矮半个头，全身散发着刺鼻的香水味，披在上身的微型牛仔服开着怀，我轻易的瞄到了，她包在胸前的红色肚兜，可大众风格的齐刘海，还是暴漏出了她学生的身份。

    她向走廊深处瞄了瞄，那地儿，有几位背着书包的女生站在贝多芬画像下指指点点，我记得，那副贝多芬画像，画得确实很像，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她收回目光时，顺势，白了我一眼，估计是，注意到了，靠在门偷偷注视她的我，我对她的风骚真心不感冒，我是好奇，她脖颈上那颗黄豆大小的烟疤。

    我充满友善的对她笑笑。

    她眯起眼睛，歪了一下嘴角，样子似笑非笑。

    突然，她拍了一下，前边大高个的肩膀说：“老公，你快看，你快看，有个小瘪三，跟你媳妇飞眼！真各应人，你说怎么办啊？”

    大高个手里荡漾着一瓶娃哈哈矿泉水，他对女生暖暖地笑了一下，然后，他把这个女生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柔气的安抚起来，过不一会儿，他笑盈盈地指着我：“媳妇！就那个蠢货，跟你飞眼吗？我帮你废了他，你满意不，宝贝儿？”

    女生紧紧地贴在大高个怀里娇柔的说：“人家是新生，还不懂事呢，简单教训一下就好，别把事惹大了！”

    “宝贝儿，我有分寸！”

    说完，大高个荡荡漾皱着一副，爱睡谁谁的猖獗模样，走过来。

    我想笑，他的皮肤像煤球，黑不溜秋的，眉毛浓密的都不像人类了。

    他走到在我眼前，停住脚，我刚想和他解释，他就抬起大手掌，抡向我，我来不及躲闪，可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原来，他只是捏住了我刘海下的一缕头发撸来撸去：“小篮子，胆子不小啊，知道我是谁吗？连我的媳妇都敢偷窥，看样你是活腻了，说吧，想怎么死？”

    “大哥哥，我没偷窥，我就是随便看看！真的，一点都不骗你，你千万别误会我啊！”

    他一拳打到我肚子上，这力道，好赶上我爸了，幸亏，我是挨打高手，所以，这会儿，我勉强还能站稳，这都要感谢，我爸爸十多年来，一直不间断的培训。

    大高个说：“小崽子，还什么随便看看？跟我装傻是不？赏你这一拳，我也是随便打的，你什么感觉？”

    以前常常听说，在初中学生圈里，越是老实的人，就越受欺负，于是，我壮着胆子，一脚踢出去，在他膝盖上盖了一个大脚印子，还特别嚣张的说：“没什么感觉啊，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伤不了我。”

    大高个扭开矿泉水瓶盖，往嘴里倒了一些水，不停的咕嘟，看得，我心里发毛。

    突然，他对着我的脸，把含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我陷入到了一片朦胧中，不等我做出回应，塑料瓶子又砸到了我的头上，我顺势退到走廊尽头的暖气片上。

    大高个高喊：“操你妈，刚来的小崽子就这么狂，当我，初二老大谭世凌，出来混假的吗？哥几个，给我干他！”

    原来他们是初二的，我有点慌神，也有点蒙圈，我不明白，在初一新生报到的日子，初二老生为什么会来学校？莫非来凑热闹？他们没无聊到这种地步吧？

    没等我想明白，谭世凌他们五六个人，就围了过来，我踮起脚尖，向走廊深处喊：“那个老头，是不是校长？”当然不是，那里连个鬼影都没有，我是想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才故意晃他们一下的。

    结果，他们真的集体回望了半秒，我趁机，大步一迈就往前冲。

    谭世凌如同背后长眼一样，回身，一脚踹中了我的下体，由于，我冲得太猛，所以，受到的冲击力就更大疼得我，直接跪地上了，不等回过神，几个人就开始围着我暴踢，我顶着攻击拼命往后爬，最后就捂着脑袋，缩到了墙角。

    这会，有几个人过来，拼命的拉拽我的胳膊，我招架不住，两只胳膊就被他们按到了墙上，脑袋毫无遮掩的暴漏了出来。

    谭世凌抬起腿，亮出脚掌，向我脸上推，等脚底板贴到我的迎面骨后，他就发力往前挤，这会，我的眼被脚底板遮住，什么都看不见，呼吸一次比一次困难，还有一种，脑袋要爆炸的感觉。

    恍恍惚惚中，我听到了一句：“凌哥，算了，算了，他是我同桌，给我一个面子，别打他了！刚开学，你忙，我也忙，谈正事要紧，咱就别耽搁时间了，你说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谭世凌收回了脚。

    我抹了抹粘在眼角的鞋底灰，看到杨然站在他身边，不冷不热的笑着。

    谭世凌跟杨然说：“然然，你同桌，怎么是，这么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想到，你以后的日子，我还真不好意思，跟你们，要太多好处，可惜，咱学校就这个规矩，你要组建‘七少’的话，就一定要给上边好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你可别恨你学哥我啊！哈哈！”

    杨然说：“恩，我明白，明白，具体的细节，咱们去教室谈吧，走廊不方便！”

    他们两个转身的时候，杨然对我使了一个眼色，意思大概是，让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