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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财帛
三叔一家人去了大井头的龙凤山庄。
刚子和大平就在壹号碉楼的小卖部忙着打理杂事，理理货，帮着二号堡子的黑妖往他那儿送烟酒水零食等等。一箱箱一袋袋的提过去。
刚子发现小卖部的生意相当的好，出奇的好。大平把废纸箱，纸盒子拆开整理捆绑起来，空塑料瓶子，易拉罐两蛇皮袋子都塞满了，绑了开口。三婶的侄女儿小红带着他去一楼的车棚子存放。乖乖，棚子里面的废品都堆成小山高了。不是，这么多的废品得攒多长时间啊？小红说每个月都有这么多，废品回收的每个月底来一次，听说是三叔厂子里收废品的，专门收厂里废品的，跟三叔关系很熟了。哦，乖乖，小卖部每个月有这么多废品吗？这可强过潮汕人开的士多店了，大平狐疑道。这有什么，你看幺叔麻将馆里每天销多少箱瓶啤酒，白酒，饮料，方便面，香烟，打牌的人每天都不断，有老乡也有外地人，有上班的，也有外面做小买卖的，跑摩的的。好好好，就是生意再好，我也不相信每个月能囤积这么多纸箱，塑料瓶，易拉罐子，一个月三十天，不敢想象，赶上镇上的新大新商场了。外行！小红一脸得意。走！上楼去我告诉你。
坐在二楼的小卖部，小红递给大平一个帐本子，大平从头到尾翻，一页页看，又跳过中间翻到后面，乖乖啊！怎么了，一惊一诈，刚子从黑妖那儿才送完酒回来，刚好听见大平在那啧啧，咋的了？你自己看，大平又递给刚子帐本。刚子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稀奇，不就是记个帐嘛，赊账什么的，看着看着也讶异了，咦，这基本上是挂帐的啊，每一天都有这么多人挂帐，每人帐上金额一两百，两三百。天啦，那个年代普通打工的一个月才拿几百门。继续看更吃惊，上面标有赊账人的姓名，厂号车间号工号，我去，这么详细啊。还有外面的人，什么做小买卖的小吃店的，买什么柴米油盐，金刚杂货，五花八门。这，这每一天的赊账都有两千多块，这还是估摸的。小红，说说，咋回事，生意这火爆，这小卖部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红一脸得意，对刚子说，都是亲戚也没啥隐瞒的，小蔡，王五也都帮忙三叔做事，也没啥秘密。快说道说道，别墨迹。小红就开始娓娓道来，时而还夸张个表情，可是刚子和大平都没觉着可笑，他们听着不曾听说过的桥段，很认真。
听完了。小红看他俩怔着，卟噗笑了，看你俩个傻样，蕃薯，还没听懂？嗯，懂了，懂了。刚子点着头。小红说要去厨房择菜，洗菜，准备中午饭。你们盯着外面，看看电视，有什么事就叫我。好好，午饭全看你的了。刚子看着坐着的大平说，你有什么感想？说来听听，我知道你是思想家。滚。大平说，不得不佩服你三叔，有头脑，有经济头脑，会做人。当然，也有格局，下面像黑妖，小蔡，王五等人都为他效力。他在厂子做到了管理层，他介绍出来打工的直接或间接的老乡都有几百人，有的还是亲戚，一个村的也都还不少，有威望。你三叔擅交朋友，老的少的，白道黑道红道都有朋友，都聊得来，都能处得好，这是很强的一种本领，一种能力。三叔又很低调，不奢华，平易近人，懂得圆融，通达，真是和气生财。别说租房，麻将馆了，单就这小卖部就赶超好几家士多店了，三叔虽然上着班，他却是真正的老板，幕后老板。嗯嗯，你总结得很到位，大平，你果然明察秋毫，一语中的。原来，他们发现人力才是最大的资源。刚子和大平的港资厂是做鞋材的，五六千人，劳动力密集性产业，听说在宝安区那边的一个总厂，厂区有两万多人，厂非常大。他们所在的这个厂呢，因为老乡多，不管一个地方还是隔离乡镇的加起来了也有好几百人，像黑妖，小蔡，王五分散到下面的各种力量渗透，包括三叔自己从基层干起的经历，他们所积累的各种人脉已然很广泛。所以单就一个小卖部，先从老乡做起，挂个名就可以随便赊账，发了工资再还上，也不怕你赖账，不怕你跑了，慢慢的，租房子的老乡，不进厂子在外面寻生机的老乡都可以应急赊账。认识的老乡，亲戚啊，同事，朋友啊谁好意思不照顾三叔的生意？特别是两幢楼里的房客。但是慢慢的，赊账金额最少要百元起步，几十块钱的不挂帐。这就定下了规矩。黑妖，小蔡，王五利用他们的人脉关系在厂里也向有需要的打工仔们推荐这种业务，这下天南海北的年轻人就多了去了，你想想几千人的大厂，多少花钱如流水的月光族，有先赊后还，应急救急的好事谁会拒绝？还有，黑妖他们物色的人群，吃好喝好，麻将上玩好，这样交了多少朋友，他们是金牌业务员，如果放高利贷，个个也是好角色。赊账的人一多，每天销的货就多，逐渐地批发商看看走量也就月结货款了，晚个十天半个月也没问题。这样三叔的资金周转就处在良性态势，避免了风险。同时三叔在租房内办小卖部，规模看着不大，除了严打期间公安会查出租房，平时都没人管，也除了治安队这帮临时工偶尔会转转，但三叔在派出所有民警朋友，治安队也有曾经混过的兄弟的兄弟，这都摆得平。人家不会看得上这种小店子，以为只能赚几包盐钱。三叔把货品分散，麻将馆囤酒水香烟，零食什么的，黑妖堂客负责销售。三婶这边摆些盆桶，凉席等生活用品，也有些泡面吃的什么些杂货，不咋起眼，但是每隔两天人家批发部都来送货，量走得真是蛮大。想想，不办证也不用交税，还可以和批发商月结款，吃住玩乐，两幢楼里，朋友，兄弟，亲戚，同事，老乡，这感觉，这得是种什么感觉？
吃午饭的时候闲聊，小红又爆料了，听说三叔上个月在镇中心的商业城买了两间旺铺，一二十万，已经租发出去了。乖乖，三叔真的是像本地佬了，包租公，包租婆了。一二十万，是三叔的小卖部，麻将馆，二手房租撑起来的吗？反正他的工资是绝对撑不起来的。牛人啊，大隐于市。难怪三叔爱看武侠，还爱看毛主席的著作，简单来说是有勇有谋。看来，知识都在生活里。一个成熟的人没有棱角，圆融通达，被生活打磨了。有棱有角的稚嫩，最大的害处是让人咬起你来比较容易。三叔在岭南闯荡这好多年，看来是有心了，对广东人的敢为人先有了体悟，他本是小富即安的小农思想，在这个汹涌的大海里还是放手一搏了一把。
有人说过珠三角遍地是黄金，只要你肯低下头去捡，也有人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纷纷扰扰裹袭而来的改革春风，那个吹，吹进了两个少年的心里。他们已经开始去真正感受开放前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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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子和大平就在壹号碉楼的小卖部忙着打理杂事，理理货，帮着二号堡子的黑妖往他那儿送烟酒水零食等等。一箱箱一袋袋的提过去。
刚子发现小卖部的生意相当的好，出奇的好。大平把废纸箱，纸盒子拆开整理捆绑起来，空塑料瓶子，易拉罐两蛇皮袋子都塞满了，绑了开口。三婶的侄女儿小红带着他去一楼的车棚子存放。乖乖，棚子里面的废品都堆成小山高了。不是，这么多的废品得攒多长时间啊？小红说每个月都有这么多，废品回收的每个月底来一次，听说是三叔厂子里收废品的，专门收厂里废品的，跟三叔关系很熟了。哦，乖乖，小卖部每个月有这么多废品吗？这可强过潮汕人开的士多店了，大平狐疑道。这有什么，你看幺叔麻将馆里每天销多少箱瓶啤酒，白酒，饮料，方便面，香烟，打牌的人每天都不断，有老乡也有外地人，有上班的，也有外面做小买卖的，跑摩的的。好好好，就是生意再好，我也不相信每个月能囤积这么多纸箱，塑料瓶，易拉罐子，一个月三十天，不敢想象，赶上镇上的新大新商场了。外行！小红一脸得意。走！上楼去我告诉你。
坐在二楼的小卖部，小红递给大平一个帐本子，大平从头到尾翻，一页页看，又跳过中间翻到后面，乖乖啊！怎么了，一惊一诈，刚子从黑妖那儿才送完酒回来，刚好听见大平在那啧啧，咋的了？你自己看，大平又递给刚子帐本。刚子开始并没有觉得什么稀奇，不就是记个帐嘛，赊账什么的，看着看着也讶异了，咦，这基本上是挂帐的啊，每一天都有这么多人挂帐，每人帐上金额一两百，两三百。天啦，那个年代普通打工的一个月才拿几百门。继续看更吃惊，上面标有赊账人的姓名，厂号车间号工号，我去，这么详细啊。还有外面的人，什么做小买卖的小吃店的，买什么柴米油盐，金刚杂货，五花八门。这，这每一天的赊账都有两千多块，这还是估摸的。小红，说说，咋回事，生意这火爆，这小卖部可不显山不露水的。小红一脸得意，对刚子说，都是亲戚也没啥隐瞒的，小蔡，王五也都帮忙三叔做事，也没啥秘密。快说道说道，别墨迹。小红就开始娓娓道来，时而还夸张个表情，可是刚子和大平都没觉着可笑，他们听着不曾听说过的桥段，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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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饭的时候闲聊，小红又爆料了，听说三叔上个月在镇中心的商业城买了两间旺铺，一二十万，已经租发出去了。乖乖，三叔真的是像本地佬了，包租公，包租婆了。一二十万，是三叔的小卖部，麻将馆，二手房租撑起来的吗？反正他的工资是绝对撑不起来的。牛人啊，大隐于市。难怪三叔爱看武侠，还爱看毛主席的著作，简单来说是有勇有谋。看来，知识都在生活里。一个成熟的人没有棱角，圆融通达，被生活打磨了。有棱有角的稚嫩，最大的害处是让人咬起你来比较容易。三叔在岭南闯荡这好多年，看来是有心了，对广东人的敢为人先有了体悟，他本是小富即安的小农思想，在这个汹涌的大海里还是放手一搏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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