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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面圣做戏


    “……如果,妾不愿意呢?”

    姜邈已经尽量的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胆怯和颤抖,却因为心境不同,出口的只是更飘忽的感觉。

    不同于梦中的姜邈方寸大乱,不可置信的哭求。

    她现在着实做不出那样的作态了,如果她上辈子是个演员,说不定这辈子能更顺遂一些。

    更何况姜邈来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沉默了一会儿,飘忽的声音颤抖着问。

    “如果妾不愿意,皇上是否可以选择其他愿意的人,或者是别的不相干的人?”

    姜邈心中冷如冰,梦中她的心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再没有暖过。

    这句话本来姜邈是不想问的,因为她本来就想出宫,多问几句只能增加变数。

    但是她心里好像还是受到了那个梦境的影响,不知怎么回事,就问出了这样的话。

    问过之后,姜邈就后悔了,但很快又反应过来,这样可能才是常人该有的反应吧,真没反应的话,恐怕魏昭才会起疑心的。

    只希望不要有什么变数吧,但想想谢芳华还在后面,应该是不会的。

    跪在地上的姜邈虽然已经尽力的做出了害怕和胆怯的动作,但与旁人吓得瘫软了的样子还是不一样的。起码她即使跪着,也不是从心里的臣服,姿态自然与旁人不同。

    魏昭挑挑眉,对姜邈的内心并不了解,只觉得这种姿态比旁人好看的样子是美人的特权。

    “不相干的人?别的人哪里能配得上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

    不知是否心情不错,魏昭竟然出言调笑了一句。

    魏昭作为一个皇帝,确实很少看见在他面前不战战兢兢的女人。他以为她会哭泣不止,像他见过的很多女人一样,在皇权之下瑟瑟发抖。

    但姜邈现在的样子,却也已经大大的出乎他的预料了。

    姜邈不怕皇权吗?当然不大可能。

    但是她从噩梦里醒来的时间不长,现代那一世的记忆也依旧还清晰的存在于她的脑海当中,她还没办法说服自己一下子就代入人微位卑的地位。

    而且噩梦中她虽然感同身受,可是随着时间推移,那种感同身受也再慢慢消减,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梦境一样,不会再影响她的。

    她又不是什么影后,没办法作戏做的不露痕迹,能做到礼数齐全,不露其他多余情绪,已经是她非常努力的结果了。

    室内一个瓷瓶打碎的声音传了出来,姜邈不用想就能猜出来,这肯定是女主谢芳华弄出来的动静。

    听到这声动静,魏昭脸色一怔,神情有一阵子的复杂难辨,却还是收起了调笑的意味,意味不明的说道:“芳华需要一个身份,你这个身份挺合适的。而且,你没有不愿的权利,你父亲是太常少卿姜堰吧?”

    魏昭认为他现在的心思还放在室内那个娇媚的心上人身上,没有完全的搞定里面那个之前,暂时还没有经历去探寻其他人。

    最后一句话,是很实在的威胁,却比上一世说的隐晦了许多。

    上一世因为姜邈的哭求和纠缠,魏昭直接以姜家人的性命来拿捏她,甚至罪名都能随口捏造,一句‘朕说他有罪,他自然有罪。’赤果果的话,让姜邈忍了哭求,也忍了寻死的念头。

    可现在姜邈想着,这种事情为什么原主要寻死?

    做出这种事情的人都没有寻死,怎么也轮不到她吧?

    原主为了家人忍了,甚至到了武宁侯府都不敢联系家里,就怕给家里带去什么灾祸,可她的家,还是在一年多后家破人亡了。

    那个家里虽然给她的温暖也非常非常有限,但依然是上辈子那个姜邈的身心寄托,一朝之间因为莫须有的事情,全家死的不明不白的,让她如何能不伤心不悲愤。

    宫里的姝妃一听到消息就昏了过去,醒后被查出身孕,为了安抚姝妃,皇上破格将姝妃升为贵妃。

    原主困在武宁侯府的后院,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而姜邈看过的小说里,对原主家里的事情,也只有一小段的提及而已,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好像本来就是那样的一样。

    想到梦里那个可悲可笑的人生,姜邈闭上眼睛稳住自己不将不该有的情绪露出来。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多说无益,姜邈伏身叩拜:“妾遵旨。”

    抬起头,礼仪做到位,跟随已经等在一边的宫人离去。

    姜邈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问什么为什么是我的这种问题。

    更没有如梦中一般哭着恳求告诫帝王他正在做的事情是不正确的。

    因为姜邈早已经知道,这些话,说与牛听,都比说与皇上听有用。

    起码牛不管听不听得懂,会给你一点反应,就算不听也没办法给你造成伤害,而皇上的杀伤力就完全不一样了。

    而且,若非事情牵扯到了她,皇上他想做什么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没见上辈子那些人俱都当了睁眼瞎。

    这次走在宫道上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谢芳华的衣服。

    她只穿了外衣和披风,外衣上凌乱的褶皱,却依旧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因为她从那本小说里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虽然谢芳华这个时候有孕在身,不方便做一些事情,但是其他的能做的事情,男女主角可没少做。

    姜邈本不欲穿谢芳华的外衣,只披上狐裘大氅,但被派来盯着她的宫女,却严格遵照皇上的吩咐,并不同意。她不欲多做纠缠,忍着心里的不适,穿上了外衣。

    不管怎么样,作为武宁侯府的世子妃,比起她这个宫里并不受宠,家里也没太大助力的低位嫔妃,用度方面要好的很多了。

    起码这件现在穿在她身上的纯白色狐裘大氅就不是她能穿的起的,穿着这件大氅,走在雪中的宫道上,带上大氅上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身上并不觉得多冷了,但心中的凉意却依旧一阵一阵的涌上来。

    她和谢芳华的身高虽然不是完全一样,却也差不了太多。

    一片纯白的雪地里,只留下点点脚印,与她身上的纯白色狐裘融为一体,哪怕周围还有皇上派来的人,也仿佛茕茕孑立,要被雪消融一般。

    走过一处宫墙的时候,一团雪球不知从何处而来,砸到了姜邈的头上。

    姜邈下意识的像那个方向看去,还未看清楚什么人,只隐约看见一个男子人影从墙后出来,就被皇上派来的人挡了起来,且小声的威胁道。

    “夫人小心些!莫要东张西望!”

    姜邈没有在意,她此刻性命都握与人手,被人小声呵斥两句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