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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掷花郎


    不少人心存侥幸,想着美人儿定瞧不上一支不值钱的破簪子,肯定随手就扔了,岂料美人儿非但没扔,转手便将簪子簪在自己头上,末了从侍女手捧花的盘子中挑出一朵硕大的紫魁牡丹,广袖一扫——

    牡丹花稳稳当当落在一位深衣少年怀中。

    沈辞探头看宋璟,眯眼冲他笑了笑,示意自己先行一步,堂内的王公贵子尚来不及惋惜,便见美人的倩影从阁楼后门的花梯消失。

    两名侍女打扮的女倌至阁楼而下,捂嘴笑嘻嘻地打量怀捧牡丹的少年人,见到是位容貌极出挑的小郎君,态度更加热情,一左一右簇拥着宋璟,“恭喜公子夺得魁首,我们姑娘已在香阁等候公子,请公子随奴家走吧。”

    宋璟步履从容,在两名女倌的指引下从人群穿过。

    在场人眼红不已,好奇起宋璟的身份。凡来秦淮畔消遣的客人无不是呼朋喝友,结伴找消遣,彼此之间都是混熟脸的,而这少年人年纪极轻,看样子是头回来的新客,还是孤身上门,竟是无人知晓其身份。

    此人来历不明,花魁怎么偏偏挑中了他?

    出了掷花楼,一路拐角走到回廊僻静处,江淮边停泊着一幢独立的小花舫,此舫的规格比建在秦淮口迎客的画舫小了数十倍,但是外观奢华,别有巧思地用鲜花做装饰,舫上只筑了一层卧房,门窗紧闭,房内透出烛光。

    宋璟独自一人踏上甲板,船夫立刻划桨,花舫往河面远处,至于远离人群,方才叫停,四名船夫跳下边靠在花舫外沿的小舟离去。

    宋璟却不着急进门,绕着画舫巡察一圈,最后来到房门,刚推开一条门缝,随即手腕一紧被里边人拽进房内。

    沈辞将门扣上,转身问宋璟,“没有人跟来吧?”

    此次行动不可牵连无辜之人,刚才沈辞从掷花楼专设的小道离开时,竟有几个事先熟识门路、知晓暗道的公子哥追上来,幸好沈辞在现代漫展时经常遇到狂热粉围堵,经验丰富,未等那些人纠缠便果断几个手刃往后脖子招呼,劈晕了事。

    宋璟摇头,“人都离开了。”

    宋璟略略垂眸,腕部多出来的一只手,那手生得秀致,常年御剑,掌心却没有粗茧,定是平日精心养护,今日十指指甲特地染了色泽娇妍的蔻丹,反衬手背的皮肤白皙莹润……宋璟扭转手腕,不动声色地挣脱沈辞的手,随手将紫魁牡丹插在一只花瓶中。

    “喔对了……”

    宋璟回头,随即见到沈辞在扒拉自己的衣领,将手伸进入肚兜,宋璟瞳孔微缩,下一刻沈辞从里边掏出一团棉花,“呼——刚刚舞剑一直担心它们蹦出来。”

    宋璟:“……”

    沈辞道:“你迟迟不进门,在外边磨蹭什么呢?”

    宋璟别开视线,“结阵,若有外敌靠近,即可触发警报。”

    沈辞沉浸于设局伏魔的兴奋情绪中,在房内转了一圈,将窗户推开半拉,抬腿身体翻滚上榻,掀开被子热情招呼宋璟,“师兄,上被窝里来呀!”

    果不其然,回应他的是宋璟冰冷的眼刀。

    沈辞四肢一摊伸了个懒腰,舒坦地道:“折腾一天了你不累吗?再说眼下你我任务在身,你好歹装装样子嘛!”

    宋璟唇角压得极低,僵持没多久最终妥协,跨步动身,极规矩地趟在床榻外沿。

    沈辞开心道:“这就对了嘛!”

    要说让两个大男人扮演露水情缘的野鸳鸯,不可谓不尴尬,很不巧,沈辞天生脸皮厚,从来就没担心过丢脸这回事,尤其他越是见宋璟冷漠自持,就越想逗趣他,看着宋璟别扭抗拒却还是不得不屈从的模样,简直不要太爽。

    沈辞亲昵地挨过去,凑到宋璟耳畔压低声音,学着白日芍药的语气,“小郎君既收了奴家的花,今夜奴家便全凭郎君做主,只是不知……郎君欲如何度良宵呢?”

    宋璟脖子一缩,咬牙看沈辞,一副忍到极限的模样:“你别闹了。”

    “好好……”沈辞面上答应,却丝毫没有见好就收的觉悟,语气愈加暧.昧,“小郎君说什么便是什么,奴家无有不依的。”

    宋璟沉声:“沈韫玉。”

    “噗……哈哈哈哈!……”沈辞终于绷不住,“好好!不说不说……开玩笑罢了,有什么可恼的?”转念之间,想今夜良辰美景,却只能对着一个带把的**,沈辞一阵惋惜和惆怅,“师兄你就别嫌弃了,我还想跟姑娘滚床单呢。”

    “诶——秦淮坊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风姿绰约,不比你个冰块脸来得温存。”

    难得体验一把古代的青楼,为了做任务,却得放弃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对着跟自己摆黑脸的宋璟找乐子,沈辞觉得真是亏大了。

    宋璟顿住,彼时身体仰躺,优越的鼻梁骨挑起一条极清冷的侧脸弧线,薄唇没由来地一扯,轻轻说出两字:“姑娘?”

    ……

    细品这两字,怎么听都觉得宋璟话尾隐约带着笑意,并且还是嘲讽的笑意?沈辞疑道:“你什么意思?”问出口时反而自己明白了,宋璟莫非在暗示自己白天被芍药调戏害臊一事?

    沈辞坐立而起,“嘿!你是在笑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