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峰他们把人带回分局，杜城带着沈翊直接开车回家。

    当然是回杜城家。

    沈翊有点头疼，鉴于他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城队非常“好心”地表示自己可以照看他，而且他姐今天刚送了一桌子吃的过来。

    看着皱着眉头，在副驾驶上睡得不太安稳的沈老师，杜城恨不得马上到家，然后把他抱进怀里。

    杜倾没呆在他家等他下班，她要去参加聚会，忙得很。

    以前她不忙的时候等过一次，刚好杜城带队忙了两天没回家，信息电话一概不回，给她等怕了，现在除非确定杜城在家，她一般来送个东西就走。

    沈翊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很荒诞。

    他梦到陈舟站在那场发布会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他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然后他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从远到近，在他的背后停住了，他猛然回头，只有熟悉的、没有灯光的小巷子静静地在等待他走进去。

    “呲啦——”

    灯光一闪，照亮了躺在血泊里的雷队的尸体。

    沈翊的瞳孔瞬间收缩，他想走过去看看，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看什么呢？”

    “张局？”他定了定神，带着笑回身。

    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

    “你在看什么呢？”

    “你看什么呢？”

    “你还敢看什么呢？”

    “”

    嘈杂的声音四面八方朝沈翊袭来，尖锐或低沉，温和或愤恨，吵得人头都要裂开了。

    沈翊捂着耳朵踉跄了两步，想找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在说话，却被冰冷的东西顶住了太阳穴。

    “沈翊，害人偿命。”

    是雷一斐的声音。

    他说不出话来，滑坐在地上，睁开眼看了一圈，他在自己的画室里。

    被划了无数道红痕的女人撕裂画纸，勾着红唇，拿着刀朝他走过来，“你怎么还活着呀？”

    沈翊抓起最近的画板朝她丢了过去，往反方向跌跌撞撞地跑。

    “你跑什么呀？”老师扶住了他，师母拍了拍他的背。

    他说不出话来，回头看，女人已经消失了，他松了口气。

    老师和师母一边一个挽着他的手，把他带着往前走，“你呆太久啦，该回去啦。”

    回去？回哪里去？

    他迷茫地跟着两位老人走，一步一步，直到冰冷刺骨的海水没过他的脚面，把他冻得一激灵。

    不要往海里走！

    他拉着老师和师母，想把他们带回岸上，但他拉不动。

    两位老人身上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坚定地看着他，“走啊，我们带你回家。”

    不——

    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背后伸出了无数双手，把他推进了水里，浅浅的河滩瞬间变成深海，水压四面八方地挤压着他，窒息感如影随形，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杜城刚把车停好，副驾驶上睡了一路的人儿突然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沈翊，沈翊，醒醒，怎么了，你怎么了？”

    杜城惊慌失措，不知道他怎么了，轻轻的晃了晃他。

    救我。

    救救我。

    沈翊在水里挣扎着，氧气快要耗光了，他的视线越来越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