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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我瘫在榻上被一哑奴随意摆弄,一点动弹的力气都没有,双手被套上纯白蚕丝手套,脚踝被割断的地方被人安上一对白玉脚踝。哑奴动作算得上细致,却不可避免地碰到伤口,引起身体一阵一阵不可控制的抽搐。

    屋内已被打扫干净,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却还在拽着我坠入噩梦。房中应是烧了地暖,我却觉得浑身是在冰窖里的生不如死,我闭着眼,朝床里翻了个身,全身蜷缩在一起,似乎这样才觉得暖和些。

    一阵一阵的尖痛还在无休无止地折磨我,我觉得自己似乎哭了,但脸上似乎是干的,眼眶里也没有泪。

    被纯白手套遮挡的手无力地搭上小腹,我还想摸一摸肚子里的小混帐,让他再暖暖我的手,这次却什么暖意都无法触到,只有一阵更甚一阵的刺痛。

    小混蛋,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害了你,不要怨娘亲好不好?

    肚子里突然传来温柔的触摸,我像一只快被冻死的飞蛾,顾不上扑火的痛苦,用尽全身力气抚摸唯一还能让我活着的光。

    又是一天过去,最开始,我还妄想着宋榕会不会来找我们,慢慢地,一天一天过去,我也不敢再想些什么,只是用力摸着肚子,反复确认自己还活着。

    哑奴每日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除了喂我用膳,还会替我擦拭身子,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会再一次知晓,自己如今只是个废人,依附着自己的仇人而活的废物。

    李丹一开始还常常来假慈悲地陪着我,慢慢地,他发现我并没有如他想的那般生不如死,只是空洞地盯着某处,将自己蜷缩起来。他问我话,我不敢不答,却常常是不知过了多久才反应过来,这种愚蠢的迟钝也引起他的不满。

    他玩厌了我,自然就不会再来浪费时间看一具没了灵魂的尸体。

    哑奴推门进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虚虚一笑,他顿了一下,才端着膳食走进近我。

    他熟练地一口一口喂着我,饭菜算不上难吃,我却觉得像是在吞石子,本想让他撤下,但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只能一口一口艰难地咽下。哑奴喂完我,想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却虚虚拉住他的衣袖,说是拉住,其实也仅仅只是碰到他的衣袖。

    我被疼得一身冷汗,却还是颤抖着开口:

    “孩子动了,你摸一摸他,好不好?”

    这哑奴虽时常木着脸,看起来木讷无情,我却从他眼里看出了隐藏在深处的纯良,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摸一摸吧,很有意思的。”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用尽全身力气笑着。

    他愣了一下,随后,颤抖着手,轻轻搭上我的肚子,小混蛋隔着肚皮轻轻踢了一脚。

    “你看,他很喜欢你,想跟你玩呢。”

    哑奴一向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涨红,随后他颤抖着唇,不顾我的挽留,冲出屋子。

    随后的每一天,我都会邀请哑奴摸摸肚子里的小混蛋,笑着同他讲小混蛋当初是怎么折腾我的。渐渐地,哑奴会自己打着手势问我可不可以摸摸小混蛋,我自然应允。

    身子越来越沉,我知晓,没什么时间再留给我细细谋略了。一日,哑奴在轻轻摸着肚子时,我突然碰上他的手,用手腕勾着他,带他碰到藏在被褥底下的血布,他苍白着脸定定瞧着我,眼里满是惶恐害怕。

    我用尽全身力气虚虚拉住他,冷汗一层一层冒出,一会儿就汗湿了整个人。我忍着痛,满是哀求地看着他,低哑着声音道:

    “把这个交给城北徐记当铺的余掌柜,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定定看着他,找到他眼里的动摇不忍,忙挪动着身子,想翻下床跪下求他。哑奴匆忙止住我,眼里虽还是挣扎,却点了点头,将血布塞进自己衣衫里,对我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低着头离开了。

    我跌回床上,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心里虽还是惴惴不安,却终究有了份渺茫的希望。

    只是过了很久很久,我才知晓,这封我拼尽全力才送出去的信,不是被李丹拦下,而是被莫幸截下返送回李丹手里。天意弄人罢了,只是,害了这名憨厚老实的哑奴,是我对不住他。

    第二天清晨,我照例蜷缩在角落里,有些出神地听着今年初雪压枝头的雪落声。照理说,已经到了往常哑奴来照顾我的时候,却迟迟没有人进来。

    一股凉意从心底冒出,人也越发地不安。

    终于,门口传来推门声,一人卷着初雪进屋,我还没抬头,就嗅到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儿,只觉得心掉进冰窟窿里。

    李丹拿着那张血布,擒着笑悠悠走到床边,将血布丢在我跟前,看似心情愉悦地开口:

    “木儿,本宫这些日子来还真差点被你骗了,本宫怎么就没想到,木儿可是骗了本宫十几年的骗子。”

    他蛮横地将我扯到他身前,狠狠擒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头看他,一双眼猩红得似乎能淌出血:

    “木儿,你可真是好手段,都这样了,还能让人替你卖命。”

    我有些害怕地喘着气,双手护住肚子,生怕李丹突然发疯,他不等我回答,又接着说:

    “本宫还是三皇子的时候,曾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曾将你当作此生挚爱!”

    他将我推翻在床上,冰冷的手熟练地掐上我的脖颈,继续发泄着怒火,我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无用地张开嘴,拼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