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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待修勿看4

    被老师呵斥了便委屈一番,再偷偷去雪地上捡。后来小伙伴们每人都集满了一盒,一起拿去僻静的阴凉地晾干,但最终总是大家疯着闹着,谁也不记得当初找好的“晒场”的确切位置了。

    有雪下,当然也是极好的。最爱的是雪仗,其次是雪人。但雪,大家都喜欢,操场上蓬松干净的龙须酥一样的雪没一会便被踩的四处足印,唯有那树枝上的银粟依然闪亮,点缀了一个梅月。

    …………

    思绪终于回笼。

    望去,那熟悉又陌生的校园,遂想起张晓风曾写:“像一段爱情,美在的是过程”。小学的六年是一首童诗,够长,够可爱,有笑有泪有激情,读尽依然韵味绕齿;遂想起余秋雨说:“生命是一树的花开”,那么我的生命便是从这首童诗里长出来的,开出的花也会是童真的、真挚的、甜美的。

    遂料想,我一生也不会忘却我的母校吧!

    行思三县桥

    三河古镇匍匐在肥西之南,是一个合肥人万分向往的地方。但那里最终令我魂牵梦萦的,只有三县桥。

    从古镇南门步入,小南河上的三县桥早已在此静默过百年的时光。桥型如虹,如弓,如新月,一片徽式建筑的清雅素淡中,它以其难言的巍峨雄伟高据于一派纤细绰约之上,远观,三县桥连同水中金金粼粼的倒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我缓缓走上桥头,感受到足下的坚实。抚触它的桥身,粗糙的石砖没有半分的琳琅繁华,披银戴玉,反而铅华褪尽,红尘不染。只有如小南河流水一般的静谧依然留存,如皖中人一般的简朴依然留存,纵使周围喧哗熙攘,它始终平和而安详。

    桥上的风瑟瑟,拂过面庞微沁,我心便也如被洗练过一般明净。

    倏尔忆起三县桥坐落于肥西、舒城、庐江三县交汇处,因此曾有诗赞云,它有“一桥跨两岸,鸡鸣三县闻”的风光。可它却依然是这般的谦逊。任时光荏苒,任春去秋来;任新旧更替,任朝代更迭,始终不骄不躁,不急不缓,风骨铮然。

    再往前走,渐渐到了桥中,吆喝声渐响,生活气息渐浓,烟火氤氲在小南河水三县桥上。

    “麦芽糖——麦芽糖——看看啰!”驻足在一叫卖老太前,递了两块钱,她便笑逐颜开,在糖盏里转了满满一签糖给我。买卖间闲话家常,无意闻说:“我家的糖最正宗哩……我已经在这石头大桥上卖几十年了。”

    怔然,不由得想起三县桥的过往。传闻曾有个苞和尚,为方便两岸百姓,用尽毕生化缘所得主持修筑这座桥,一代代人民接力修筑,霜鬓换华发,多少年来如一日,才有了它。它是三河人民的儿子,桥身上至今仍有老百姓用米糠修补的痕迹。

    这么多年来,三县桥始终屹立不倒,从无怨言地为人们挡一方洪水;这么多年来,桥上车马如流,行人如织;这么多年来,两岸联系紧密,经济繁荣。三河人称呼这座桥为“石头大桥”,是在用最为朴素、最为亲切的话语表达最为深切的感激。

    我再往下走,走到了桥尾。

    已是薄暮,回望三县桥,人群渐稀,天与云与桥与水,尽皆被夕阳染上了殷红的色泽,三县桥静立于小南曲水上,依然如闺中少女一般宁静,如古稀老者一般安详。我看到叫卖老太带着糖盏从桥上走过,我看到许许多多三河人从桥上走过。

    我曾惋惜三县桥比不得卢沟桥、赵州桥名贯中外,比不得港珠澳、武汉大桥举世瞩目,但今我钦佩它不变的谦恭与亘古的守护。它不仅连接了两岸,更连接了古今,更连接了我与三河人。正因为三县桥,我们才得以理解这千年来三河人的风骨,皖中人的精神,奉献者的内心。所谓奉献者不一定轰轰烈烈,不一定青史留名,但不惧黑暗,埋头苦干,俯首为民者一定值得铭记。

    重读明月这本书

    今夜庐阳,新月如钩。

    从无人僻径里过去,渐渐淹没在莽莽夜潮中。一片黑晦里,蓦地好一弯月贸然撞入眼底,润泽若玉,澄明似冰,便如闻见新生婴儿第一声细弱的啼哭那般欣喜,不禁驻足,仰头细观,万千思绪尽被勾出。

    旧时不晓月,也少观月。只觉得夜不过这一夜,月不过这一轮,只作瑶台镜,飞在青云端。

    月亮安恬地凝视我,月光很弱,洒在身上似霜般轻薄。身旁是树影婆娑,像传统手艺人剪下来的碎纸片般凌乱;对面是熄灭的万家灯火,模糊现出的人家的轮廓像陈旧相片里的剪影。如此时候,鸟雀早已酣眠,惟月伴我。而它会如凝视我一般,凝视这世上某某角落,与我共赏新月的某某人么?

    如今观月,我揣摩着它的心思。

    明月应是张爱玲笔下的哀愁,“柔和似絮,轻如浮云”,“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道尽生命的敏感纤细;明月应是巴金笔下如镜般的诚实,“姮娥在里面看见了某某人的面影”便逐月去了,书尽生活的浪漫豪忱。

    我又遥遥望去,忆起陈与义曾慨叹“长沟流月”无声光阴去,而李太白却高歌“今月曾经照古人”。多少痴子曾邀明月共饮,“对影成三人”;多少异客曾借明月寄情,“千里共婵娟”。

    夜不过这一夜,千万人心底却有千万轮月。

    月不过这一轮,这一轮里却有千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