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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偷闲

    “委屈你了。”雁凌霄搂住连翘翘,玎玲作响的步摇在他指尖重归平静。

    连翘翘仰起头,激越的情绪一时难以平复,眼眶濡湿。刚想开口就听见长平侯尴尬咳嗽,于是忸怩地推开雁凌霄,轻扯他的袖子:“殿下,咱们回去吧。”

    雁凌霄瞥一眼长平侯等人,牵过连翘翘的手,淡淡道:“诸位大人请留步,不必相送。”

    宗正寺的寺正哑然,喃喃道:“殿下,这怎么行?”

    他还琢磨着派一辆宽敞的马车护送雁凌霄回去,再请中人递拜帖,摆一桌酒宴跟雁凌霄请罪呢!

    可雁凌霄连一丝目光都欠奉,略略颔首后就与连翘翘相携上了马车。

    “妾身已派人将吴嬷嬷好生送回家,殿下若是想请嬷嬷来叙叙旧情,不如明日……唔。”连翘翘阖上眼,手抵在雁凌霄肩头,小声嘀咕,“殿下,外边还有人呢。”

    雁凌霄只将她抵在厢壁角落亲吻,吮吸下唇,咬出牙印子,微微发肿了,才不甘不愿往后撤:“躁了一个月,现在让我做柳下惠?夫人好大的面子,升官发财了,就对我过河拆桥,这不好吧?”

    明明前两日才做过,这话说的,连翘翘都替他臊得慌。软绵绵地嗔他一眼:“殿下惯会排揎人,不跟你说了。”

    侯府的车驾说不上小,但多了个雁凌霄,大喇喇岔开长腿坐在当中,连翘翘只得缩手缩脚挤在车尾,没多久,就被人扯过手腕,坐到雁凌霄腿上。

    “去城郊金明池,遣人备好画舫,今夜留宿琉璃岛。”雁凌霄屈起手指,轻敲车壁。

    “是,殿下!”车夫得令,打一个尖锐的呼哨。

    春风卷起车帘,湿润清凉,吹散车内的燥热。连翘翘捂住嘴,忍耐细碎的惊呼,耳尖仿佛戴了一对相思豆。

    车外雨密还疏,花枝不堪重负,折了一回又一回。

    是夜,沂王府。

    沂王妃沉着脸,拨动手捻,口中念念有词。少顷,她拨冗看向跪在榻边的雁凌云,声音发懒:“我提点过多少次,不要自作聪明。现在倒好,既得罪了雁凌霄,又得罪了皇上。云儿,你要是当真以为,没有人能看得出首尾,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孩儿知错了。儿子也想不到,雁凌霄会是龙子,更想不到,陛下为了给他铺路,情愿认下兄夺弟媳的罪过。”

    啪!雁凌云歪过头,捂住青紫的嘴角,嘴唇都发白,他膝行几步,如幼童般匍匐在沂王妃膝头,“母妃,是儿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您跟外祖父说,跟舅舅说……他们总有法子。”

    雁凌云的眼睛清澈而透亮,黑漆漆的,沂王妃似乎想起幼时的雁凌云,也总这般扑在她膝头。那是多么好的年岁,她有世人皆羡的儿子,年少聪颖,从没让她失望过。这才多久,事情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沂王妃狠狠闭上双眼:“早知如此,当日应该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把他强占连氏的秽闻捅出去。如今时机已过,多说无益。”

    她握住雁凌云的手,用力拍他的手背,虚弱的声音像是从破了洞眼儿的风箱中挤出似的:“云儿,听母妃一言。你哥哥既已是皇子,外人眼里他始终是沂王府走出去的,跟咱们母子俩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再不愿,他也是你的兄长。圣上将他认回去,少不得要给王府安抚。等过两个月,母妃就让你外祖的门生为你请封。”

    言下之意,既然王位已是囊中之物,不如放下芥蒂,和雁凌霄握手言和。日后在朝中,还能互为倚仗。

    雁凌云何尝不懂得这个道理,他闭了闭眼,牙根耸动,端和温文的脸孔有些扭曲。

    良久,雁凌云挣开王妃,拱手道:“儿子明白了。那些参大哥的折子,都是三皇子的人递的,儿子不过是被他们的妖言蛊惑。过几日,儿子会亲自向大哥……不,向四皇子殿下负荆请罪。”

    王府大街老早的鱼轩莅止,冠盖相望,俱是来恭贺沂王府一门双喜的王公贵族。

    正主的车驾反倒被堵在巷子口,小朱子跳下车驾,泥鳅一样钻进车流里,过了一炷香,方才腾挪出一条让马车慢悠悠挤进去的过道。

    连翘翘指尖抵着下巴,艰难地系好帷帽。没成想,被雁凌霄一抬手摘去,还恶劣地抬起一边眉毛笑她:“王府里都是老熟人,何必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可是……”连翘翘嗫嚅,“王府门前那么多外人呢。”

    雁凌霄哼了声:“让他们看去。”

    说罢,他伸出手,亲自搀扶连翘翘踩着铺了绒毯的矮梯下车。

    这时候还没进王府的,都是些门第不高的小贵族。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雁凌霄一出现,机灵的人早就下车候着,纷纷拱手道好:“四殿下……见过四皇子。”

    雁凌霄还未序齿,不好回应这些话,颇显轻狂地点点头,领着连翘翘走正门进了沂王府。

    一阵香风袭来,旋即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