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满意足的吃好饭，宋念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盘子里最后一块薯块，想把它放进肚子里，奈何今晚的饭菜每一道都很和胃口，实在是腾不出地方留给它，他犹豫再三，还是放过了对方，也放过了自己。

    饭后，宋念主动包揽了收拾桌子的活，待到将碗洗好，他才算是彻底闲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苏忱坐在旁边，俩人安安静静的看着里面为了争夺男主，女主与女配掐起来的戏码，不知是不是和苏忱呆的太久，现在再看这种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的偶像剧，竟在里面找到了乐趣，十几年的熏陶都没改变的看法竟被苏忱做到了，或许对方有独特的能力，叫做“同化术”？

    自从上次宋念将那些话说出去后，苏忱就再没行动过，这几天过的非常平静，导致于宋念都渐渐淡忘了咖啡店一事。更奇怪的是，从上次那个饿死鬼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的怨魂，按照半年前怨魂出现的频率，现在的情况是极其不合理的。宋念将挂在脖子上的挂坠拿了出来，看了一眼念瓶的状态，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深度，这三分之一在宋念的摩擦下，慢悠悠的亮起淡蓝色的微光。

    “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怨魂出现？”

    苏忱将投向电视的目光收了回来，看向宋念脖颈上的幽蓝的瓶子，语气平和道：“白兑一在处理，你不用担心。”

    担心？我才没有担心，我只是在发出疑问。

    宋念最近精分的频率逐渐增高，又是一个不断歪涨的技能点，他心里默默吐槽一句，又将念瓶收了起来，抛出更高级别的问题：“那如果一直这个状态，念瓶什么时候才能填满？”他顿了顿，又道，“虽然不知道这个瓶子满了之后有什么作用，但是你当初不是很急切吗，现在为什么这么淡定？”

    当初，在老爹的助力下，宋念很快就与苏忱见了面，并迅速的签订了合同，合同上所写的条条框框宋念没纠结过多，合同签订的那天，他收到了驱灵笔和念瓶。宋念记得对方在将念瓶交给他时的神情，很复杂，几种情绪参杂在一起，让人有些摸不清。之后的每一次，宋念都能感觉到对方对念瓶的看重。

    苏忱对于念瓶的执念很大，那半年里，每个星期都会收掉一两个游荡捣乱需要遣返回下面的魂魄，每每出现，苏忱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绝不会让他人代劳。

    “它…暂时不急。”

    难得遇到苏忱说话会断开，宋念很难不怀疑对方有其他的打算。

    “我说过吧，如果你要是行动的话，我一定会跟着你的，你也别想着能会有机会甩开我，我要是认定一件事的话，是绝对会将这件事进行到底，除非我本人放弃，但是，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宋念语气不自觉的加重，每句话都力量十足，苏忱看着宋念，眼神就像是要将对方看穿，似是通过宋念在看遥远的从前。宋念对这个眼神很熟悉，这几天里，苏忱曾几次这样看他，与其说是看他，倒不如说是在通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宋念很不喜欢这个眼神，有些反感的将自己的脸转了回去，双眼盯着电视。

    “我知道，你总是这样，我都知道。”

    宋念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苏忱，虽然苏忱是对着自己说的，但是宋念能感觉到对方说这句话时，所说的对象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嗯，知道就好。”宋念不动声色的将话接了下来，他不在意对方那句话是说给谁听，人间蹉跎百年，在苏忱眼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对方几百年的岁月里，遇到的人可能比他吃过的菜都多，或许是刚才的话引起了对方的联想，将他拉进了某段回忆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宋念觉得无所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系是一纸合同开始的，也许事情完美结束之后，两人不会再见面，苏忱会回到下面，偶尔会上来办些事情。

    如果我消失了，苏忱会透过别人，而想到自己吗？

    宋念迅速将这个想法收了回去，看着对方与平时无两样的面孔，他觉得自己有些跑了偏，这个想法有些不太单纯。也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对方怎么可能会想起自己呢，想起余晓晓还差不多，至少余晓晓是人家的暗恋对象，还有个盼头。

    电视里女配的喊叫声让宋念觉得有些烦躁，他有点坐不下去，起身回了卧室，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才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最后久违的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半年不戴一回的眼罩，罩到了眼睛上。

    ……

    后市的廉价出租屋内，那个扎着头发的男人将最后一桶泡面打开，用着从便利店带回来的热水把泡面泡好，低下头，闻着泡面散发出来的香气，满足的闭了闭眼，珍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往下咽，仔细回味着吸满汤汁的根根细面。

    突然的敲门声让他猝不及防，他慌乱的站起身，桌子因为突然而来的动作一晃，还没吃过半桶的泡面顺着卓沿掉在了地上，汤汁顺着瓷砖慢慢向下渗去，泡面上挂着调料酸菜，一坨摔在乌黑的瓷砖上。

    男人捞起床边的铁棒，眼里布满凶意，贴着墙壁缓缓向门口走去，他用力握了握铁棒，一只眼睛顺着猫眼朝门外看去，意外的是，门外不再是一圈圈讨债的人，也不是昨天的那一群小畜生。门外的人一身西装，单眼皮，留着一个寸头，但面相上看着还算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