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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春佳节,岁岁朝朝

    在林家这么多年,虽还像个孩子一样地活着,心智不升反降,可到底是无甚忧愁的,少爷护着,也没有粗活。

    要说最快乐的时候,当属过年,上下人一过子时,全都在深夜里没了规矩,扎爆竹,放烟花,一群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在院里端着一碗热腾腾地汤水饺,看红梅上苏常好不容易积下的一层薄雪,红红的明纸灯笼恰好挂在枝头,一派好景。

    尤其是今年,老爷,也就是林戈息,年初晋升了苏安军的大帅,在整个东南都能说上话,因此今年格外盛大,宴席也比往年的长,林府也改了大帅府,下人们也比往年更忙。

    灼灼对着极安静的红梅和月亮发呆,饶是身体里住着个二十……不,三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也忍不了这么安静啊,再看看巽妈妈对着屋子里的电灯的光剪窗花,好像自己也并不擅长,大过年里,叹了长达几秒的一口气。

    “灼灼,大过年的,叹气触霉头。”

    “少帅,十二点都过了……”自从林戈息位至大帅,从林戈息到太太,再到儿子林栖臣全都改了称呼,几十年了也得改。

    林栖臣看着面前颇有些耍赖的小子,自己叹了口气,也不管大过年的会不会不吉利了。

    他刚从前院回来,跟父母吃了饭,父亲自升为大帅之后,家里逢节便有许多人,尽管有很多他连照面都没打过。今年的宴席比往年的还要大,他虽端着一张笑脸心里却提不起兴趣,与父母在一张巨大的圆桌上带着严肃的表情来回敬酒,熬过凌晨,也算是全家一起守过岁了,母亲也终于松了口,放他回来,这不,刚坐下还没一刻钟呢。

    “再等等。”然后便看到灼灼垂头丧气地蹲在台阶上,指不定心里怎么抱怨呢。

    实在不是林栖臣故意吊他的胃口,除夕烟火爆竹,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只不过他的母亲,帅府夫人傅康柔幼时在除夕意外之火中死里逃生,因此不喜烟花爆竹,尤其是在这大年夜里,等她入睡或外出便还好,否则就真是上赶着找不痛快了。

    又过了一会儿,阿武忽地从院子外跑回来,他一向手脚轻快,人虽瘦但精壮,他跑回来的时候灼灼都没注意,恍恍惚惚中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阿武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洋溢着如同新年红一般的喜悦,像是在除夕夜里挣了一大笔钱,又娶上心心念念的媳妇儿了。

    “少帅,成了。”

    成了?什么成了?灼灼一头雾水,只看着院子里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

    “什么成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林栖臣依旧不肯透露半点,大家纷纷跑到小仓库里,搬出一箱箱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东西,灼灼就在旁边看着他们忙来忙去,果真如同家里年纪最小的孩子。

    等到有火药味泄出来,灼灼才知道是他念叨了一个晚上的烟花爆竹,各种样子都有,他高兴地恨不得跳起来。林栖臣看到他惊喜的模样,才觉得这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就派好几拨人偷偷地出去买,一点一点攒起来,再等着母亲去银行行长太太家跟那帮姐妹打一个通宵的麻将,才空出这些时间来,容得给一整个院子的人一时片刻的欢乐。

    烟花不一会儿就放起来了,大团大团的火花在空中如红霞、如繁星般铺开,爆竹炸在外面,喜在心里。灼灼手拿几根“仙女棒”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在这儿几年,早就习惯了做个孩子,以往那几十年,反正与人同欢的记忆也没有多少,干脆便重新开始。

    林栖臣抬头看着盛如繁花,灿烂在夜幕的每一个角落的烟火,心头也仿佛有一簇簇的花火盛放。

    他转过头,看着身旁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短短的头发被红毛线围巾蹭得有些炸毛,双眼望着天上的烟花,点点的星火映在黑色的瞳孔里,仿佛装满一池星光。

    “灼灼。”

    “嗯?”灼灼的眼睛依旧停在天空没有移开,恨不得将整个天幕装进眼底,他不知道的是,林栖臣的目光早就不在烟花上了,眼睛里尽是这个可爱的小人儿,怎么办,圆圆的脸蛋,让他想咬一口。

    “新年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