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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雷家夜宴 十五》

    夜已深了。江归燕似乎正踏足于一块荒芜之地,四下白雾,如浓墨般飘荡而来,掩盖住一切事物。

    他只觉得空间越来越狭窄,道路越来越扭曲,他的四肢没了知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天空中阿梅的身影无比硕大,她正张开着双臂要拥抱江归燕。

    他的意识忽然清醒,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他使出身之力,握住拳头,他果然从梦中醒来。

    他躺在床上流着冷汗,惊坐于床沿边,回想刚才的梦境,遗忘掉一大半,只依稀记得有个女人要抱自己,他擦干了汗,看向敞开的门窗旁,月光顺着房梁淌了进来,月影下,是片片未融的雪花,天还没亮,江归燕打算接着睡,他刚一躺下,外面就传来雷燕敲打的木鱼声。与雷琴的琴声,两种声音在敲打着节拍,琴声为主,木鱼为辅,令他崩溃之极,他怎么样也睡不下去了。

    我终于明白雷盈玉,为什么讨厌这两个家伙了,他甩开了被褥,起身就往外走,想随便找个雪地里刨个坑睡下,也比受这等煎熬舒服。

    江归燕不知怎么的独身来到白日的鱼池边,隔着围栏眺望远方,他恍惚间,见到长亭处正呆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好像是张无颜。

    此刻的她正披散着头发,斜坐在亭中,她用着凄迷的目光,直盯着鱼池里的鱼看,比鱼池里的鱼更有看头的是那被洗涤过的月光。

    江归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敢远远相望。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又是什么能让她想的如此专注?”

    江归燕倚在柱旁,欣赏许久,他希望这样的画面永远禁止,他突然觉得雷燕的琴声也不再是烦耳的噪声,张无颜脱下了鞋袜,将脚伸进了池中,她的两只脚像是船桨轻轻拍打着水面,点出的涟漪扩散至整个鱼池,江归燕觉得自己的心,就如同池中划行的舟,荡漾不止。

    江归燕不禁偷笑道:“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江归燕还是决定上前和她打声招呼,正当他准备上前时,鼻尖却嗅了一股奇特的香味,“奇怪,难道是散功香的味道,大半夜的,雷英干什么呢?”

    他带着种种疑问用鼻子仔细嗅着,绕过几间房屋,到达雷家的厨房里。

    “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可最浓烈的又不是这里。”

    渐渐的他的视线转移到了那内间放置的大酒坛上,他围着这个酒坛转了一圈,展臂比较,不由发出感叹,“哇!这么大个酒坛,那得装多少酒?这起码得三个我才能围得住它……”

    他跳起来看了看酒坛的顶部,却发现是完全封死的,他用力敲敲坛的腰部,贴耳去听,却听到里面传来听到的水流声。

    “奇怪?坛口都是封死的,这里面怎么会有流水的声音?难不成有另外的注水孔?”

    他抱着试试的看的心态,用手推动着坛壁,竞真让他找到了一扇暗门,他不由感叹自己的过人聪慧。

    他拿出火折子,往里一照,只见脚下是成下坡式的阶梯,足有二十多节,直达底部,里面像是一个地窖。

    江归燕壮着胆子走了下去,他手中的火折子的暗光不足以照亮像这样完全封闭的空间,于是他便点亮四周挂墙的火把,周围的一切他才能看得清楚明白。

    只见其四周皆是酒坛被藏匿于此,少说也有个百余坛,可就是这些酒坛,都被人打开了酒塞,江归燕彷徨的看着这些酒,他已确信自己是被这里的酒香吸引过来的,他的脚下突然传来酒坛滚落的声音“隆隆隆……”

    “什么人!”

    江归燕紧张的每一个字都在发抖,他看到了身旁不足五步远,一个人的脚从角落里伸了出来,他拿着火把贴近,他推开近旁挡住视线的酒坛,将火折子的光近乎是照到这个人的脸上。

    “别紧张,是我,杨春柳。”

    江归燕收起了火折子,看到杨春柳怀里抱着一个被喝空的酒坛,“杨春柳,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跑到别人家的地窖里面了?”

    杨春柳醉醺醺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又跑了进来?”

    江归燕缓缓蹲了下来,看着身旁这些被他喝空的酒坛,叹声道:“我曾经也和你一样,一天喝个二三十斤酒,把自己灌得像头醉牛,再找一个地方,随便一睡,就是的三天三夜,像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那时想来确实很快乐,只不过我现在不想回到曾经,醒着,难道不好吗?干嘛非要这么折磨自己?”

    杨春柳笑着摇了摇头,往嘴里又灌了一口酒。

    “对于我来讲,醒着才是最煎熬的。”

    江归燕疑惑道:“怎么?难不成你也有烦恼?”我一直都以为像你们这样冷漠的人,不会有什么烦恼,你不妨说来听听看。”

    江归燕已经坐了下来,他的手里已然端起了酒坛,他知道再是个冷漠的人,一旦喝了酒,就会止不住的倾泻出超出个性束缚的铁笼。

    杨春柳低下头来,缓声道:“我曾经很喜欢一个人……”

    江归燕乐道:“原来你也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