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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何娶她

    那天总归是不欢而散,原想让公主派人秘密去打探一下钟府的境况的,近期是不能再去临月宫了,褚灵只能窝在宫里干着急。

    又过几日,眼皮依旧跳,心里始终七上八下,幸而手艺没受影响,认真按着记忆里的步骤,做好了海棠花茶。

    当即取了两朵放在杯中,一股热水浇下,花朵紧闭的身躯随着水流打转下沉,随即在杯底绽放,顷刻间,浓郁的花香随着水汽扑面涌来,从口鼻直冲肺地,心口被填得满满当当,一阵畅快席卷全身,情绪也被安抚。

    喝下一口,味甘如朝露,唇齿留香,经久不散,不淡不媚。

    若鹿见了,也给自己沏了一杯,迫不及待喝了两口,赞不绝口。

    “娘娘,这茶可有名号?”

    名号?她只是胡乱翻到的,一扫而过,并未细看,哪里知道它的名号。只得摇摇头道:“大约是有的,我一时记不得了。”

    “那娘娘给它取个吧。”若鹿饶有兴致道。

    “我?想必书中早有记载,我若再取,岂非欺世盗名?”褚灵从未给茶取过名字,更何况这茶书中早有记载。

    若鹿噗呲一笑,轻松道:“娘娘言重了,昨日不是说做成了要往栖栾宫和临月宫送?这没名没姓的,若送去如何回话,不过在后宫之间传送方便些,怎能说欺世盗名?”

    这话着实有些道理,对方地位尊贵,怎好胡乱随意馈赠?取个名应付个体面,等想起茶名,再改过来就是了。

    “那就叫赤血吧,头一次见它,在夕阳下如血盛放,非常惹眼。”

    “不好不好,娘娘,别取这些个血了呼啦的名字,后宫忌讳多,您又不是不知道。”若鹿忙摆手道。

    褚灵也懒得费心去想了,便道:“那就把血改成白雪的雪,赤雪如何?”

    这改跟没改差别也不大,若鹿依然能想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但好歹字面上没那么让人犯怵,也就勉为其难点头答应。

    两人当下用白瓷矮罐装了好几罐,差遣芮儿和小七分别往云思俭和沁湉那里送去。

    ————

    新君即位,尤其是通过血腥政变上位的新君,想要在极短时间内稳固朝纲,历来困难重重。

    墨夷旻禛不得不在城内城外驻扎重兵以防万一,现下还不是他该得意忘形的时候,索幸还没有人敢挑头闹事。

    他想,也许该早点了结丞相府,一来杀一儆百,二来也算世仇得报了。

    他们这段恩怨,原也是先王后撺掇,墨夷旻禛五岁时,生母白妃去世,正值外戚集团壮大,早朝上呼风唤雨,排除异己,打压同僚,先王为保护墨夷旻禛,便让他拜丞相钟鸿邺为相父,以为有他这个权臣撑腰,小墨夷旻禛便可高枕无忧了。

    可他何曾知晓,那钟鸿邺实乃势利之徒,早就以先王后马首是瞻了。

    在她的指使下,钟鸿邺表面关爱墨夷旻禛,无微不至,但背地里却通风报信,帮助先王后屡次谋害于他。而他也因此,流落民间,过了好几年九死一生的逃亡生活。

    每每想起过去,他都恨不得立刻将钟鸿邺乃至整个丞相府挫骨扬灰。

    述季伺候在侧,见他脸色不佳,纸上不知不觉已写下好多“杀”字,字字力透纸背。

    “君上可是又想起从前的事了?”

    墨夷旻禛慢条斯理地搁下笔,道:“寡人想立刻就杀了他!”

    “万万不可啊君上!您忘了沈先生的话了么?此时还分不清敌我,贸然出手,只会受制于敌人,失去忠臣良将啊!请君上务必三思!”述季煞有其事地拱手作揖,俨然一副谏言架势。

    这道理他何尝不知,只是仇人就在眼前,却还要一等再等,当年他追杀自己的时候可没这么宅心仁厚过。

    往椅背上重重一靠,眼中冒着森然的杀气,语气却出奇的平淡,道:“寡人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前朝外戚余孽还在朝中盘根错节,他们聪明地伪装,努力筹划,的确,他要扳倒的不只一个钟府,而是所有企图染指王权的人!

    “那岳浪玉玺现下由谁看管?”

    那可是能将钟府一击致命的重要证物,他要它万无一失,只在寝宫中放了个盒子摆空城计,真的已护送到宫外保管。

    “君上放心,已送往白府,由白大人亲自看守。”

    墨夷旻禛放心地点点头,有白幼虚医者的身份,更好隐蔽,忽而想起什么,又问:“青梧宫那个女人,这几天都在作甚?”

    一定是钟家那两个现世宝的事传到她耳中了,所以她才会找上沁湉,狡猾的女人!

    “说来也奇怪,那位娘娘往常只无所事事过日子,这几天竟制起茶来了,方才还往思俭姐姐和沁湉公主那里送了一些。”述季一五一十道。

    “呵,想收买人心?”墨夷旻禛嘲笑道。

    安安静静的等死,不好么?那日他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看来,那个女人虽狡猾却不聪明。

    那日遇见,她一改病病怏怏的憔悴素静模样,穿的是进贡的不羡锦,戴的是稀世鲛人泪簪花,擦脂抹粉,样样没落下。

    那样上乘的衣料和珠花,一看就是思俭送的,她还真敢消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君上,述季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这件事横在他心中很久了,原不敢擅自问,只是听墨夷旻禛主动提起她,才斗胆一问。

    先王原是将钟褚烟指给他,而钟褚灵是指给先王后之子宥王的,未及婚期,他就政变继位,若娶钟褚烟是遵循先王的意思,那为何要将钟褚灵也娶进宫?为这事,还被非议了好一阵。既然娶了,又晾着她,不管不问,不知是何用意?

    墨夷旻禛回头看了他一眼,这话说得都有些不像他了,不知是什么事这么难以开口,随意翻开桌上的册子,道:“何事但说无妨,不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