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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替死鬼

    手上的书册无意识的翻着,字却不曾看进去半个,那日夜闯鹤龄宫的事闹得沸沸扬扬,阖宫上下到处都是御卫军,褚灵心中很不安,一大早就差若鹿去打听,可一上午过去了,她还未归。

    嘭——

    “哎呦!”

    芮儿不妨被那声响吓了一跳,绣针扎到了手上,她恨恨地看向窗外,道:“这都几次了,还有完没完!”

    院中传来小七的声音:“娘娘,快来看看!”

    原来,那并不是陶罐砸碎的声音,地上一片狼藉,墨汁溅得到处都是,几个墨盒四分五裂的随处躺着。

    屋里的两人急冲冲走出来,芮儿一看,颓丧地叹口气,双手一叉腰,道:“看来娘娘的话,她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不在脑中停留半分,一日比一日花样翻新,层出不穷,这谁受得了啊!”

    褚灵心里惦记着别的事,全不在意,无奈笑道:“她这便是放在心上了的。”

    “亏得娘娘还笑得出来!”芮儿没好气地一面地说,一面跟小七舀水来冲洗。

    她真是不明白,她家大小姐又不是斗不过二小姐,偏要受这口气,在府里就处处让着,这进了宫还这般让着,看着好生窝火。

    那天,若鹿回来把娘娘去云岫宫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好几遍,可把她们给高兴坏了,都觉得以后不必再受钟褚烟的窝囊气了,可是,现在敌人以攻为守了,她们反而按兵不动了。

    钟褚灵径自走到宫门口,像个老母亲等待久归孩子般,悬悬而望。

    不一会儿,若鹿回来,跑得满头大汗的,脸上红彤彤的,褚灵拉着她进屋,递了一杯茶给她。

    她咕咚咕咚喝下,用袖子在嘴边一擦,仍然喘着大气,声音有些虚,道:“娘娘……出事了……”

    “慢慢说。”褚灵抚着她的背道。

    使劲咽了口唾沫,气顺了不少,若鹿才道:“前几天夜闯君上寝宫的刺客被侍卫抓住了,正欲严刑拷问,那人就服毒自杀了。”

    褚灵一听,知道这是父亲使的计谋,帮她脱身。

    如此一来,自己的嫌疑便可“洗清”了,墨夷旻禛想必不会再盯着自己了。

    那日也怪自己,没有先确认清楚墨夷旻禛的行踪,白白搭上一条人命!

    看来,以后要继续查那玉玺的下落,必定处处磕绊,时时掣肘!

    “怎么去了这老半天?”

    “别提了,早上娘娘这么着急吩咐我去打听,我便知道一定是大事,埋着头一路小跑过去,谁想半路遇见烟娘娘,我分明没有碰着她,非说我冲撞,把我训了好久,亏得云娘娘来,才帮我解了围。”

    褚灵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娘娘,院中的墨,还是她做的?”

    “嗯。”她低下头道。

    “她现在看得那样紧,我们还去给肖夫人烧纸么?”

    “去!”

    肖梦莹的死,毕竟是她钟家的人害死的,她怎么也要略尽点心意才好。

    明天就是她的头七了,要早点儿准备。

    ————

    地牢晦暗的光线下,尸体正在迅速溃烂,脓水流的满地都是,恶臭熏天,惨不忍睹。

    不过几个时辰,就化成这般模样,可见这毒十分厉害。

    典狱、廷尉和伢子们立在一旁,胃里腾起一阵又一阵呕意。

    在这宫中的地牢里,过他们手的死囚,不说成千也有上百,什么死法的没有,何曾见过这样离奇诡异的。

    “乖乖,他服的到底是什么毒?好生厉害,这人一半儿都快化没了,真邪门儿。”无影像只好奇的猫,毫不介意秽物,走到尸体前,双手抱在胸前,弯下腰,左看看右瞧瞧。

    一旁的伢子们纷纷向他投来敬畏的目光,他年纪也就十六七,可这胆量却像炼化过一般,固若金汤。

    无影身后,站着一位周身白衣的带着帽子的神秘男子,半张脸虽没被宽大的帽子遮挡,却又隐在了微光中,窥不见真容。

    就在无影准备用脚去翻过尸体时,男子出声制止,“小心有毒。”

    要别人这么说,无影绝不会在意,但这位的话,他深以为意,错愕地退了好几步,躲在那男子的黑影里,道:“这尸体也有毒?那我也会像他这样?”

    那男子不觉一笑,看着刚才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却躲在自己身后瑟瑟发抖地无影,道:“逗你的。”

    无影瞪了他一眼,把他往旁边一推,道:“白幼虚,你就缺德吧!”

    “他中了什么毒?”墨夷旻禛问道。

    白幼虚摩挲着下巴,随即煞有其事的哦了一声,大家都等着答案揭晓,不自觉向他靠近,拉长耳朵细听,却只听他道:“不知道。”

    众人冲他白眼一翻,退回原处。

    “这天下竟还有连你也看不出的毒物?”旻禛有些意外道。

    他的药理和医术可都是世间首屈一指的存在。

    那人嬉皮笑脸冲旻禛道:“君上,太过抬举小的了。这世间之毒,便如人心一般,千奇百怪,深不可测,岂是我能全然识清的?”说完,又瞧了瞧那尸首,才正色道:“不过,这毒绝非中原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