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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盐湖


“谁派你来的?”

    池珩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他的面孔早已让朔风揭下,露出刚硬的面容。他眼神满是杀气与桀骜,若非朔风定穴,估计早已自杀明志。

    黑衣人不说,朔风直接以剑鞘猛地打在他身上,力道之猛,有如巨石落地。黑衣人闷哼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嘴角鲜血直流。

    “说不说!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剑鞘硬!”

    盐商看着这震惊他一生的一切。光是听那声音他都觉得痛,忽然庆幸当初池珩审问时只是动嘴皮子,若是用刑逼供,只怕他撑不住第一下早已痛得要死。

    盐商惴惴不安,心里七上八下:原来大人早已手下留情。

    “是谭军与戴仁发。”

    池珩阴鸷地笑。

    乐苒微微疑惑,她看着冷然的池珩,思绪飘忽。

    清晨,当乐苒醒来时,发觉天光已大亮。

    乐苒睡在池珩的身侧,侧过头,发现池珩仍闭目休息。她起身,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上池珩的额头,发现已经回温,这才放下心来。

    昨夜池珩低烧,辗转反侧;乐苒睡眠浅,被惊醒了,见状也没心思再睡,时刻照看着,不敢松懈。

    她看向洞外,此刻天已经转亮,天空露出了白肚皮,昨晚的雨也已经停下。大雨冲刷过的森林格外水润,空气很新鲜,树叶像蕴含了无数的水,青翠欲滴。

    阳光洒进洞口,明亮了一大片。

    她起身往洞外走去。

    池珩醒来时洞内没有人,他走出洞外,发现乐苒正在与一只小野兔玩耍。

    池珩走到乐苒身边,乐苒也正好看向他。她将怀中的小野兔放下,丢入丛林里,问池珩:“我们现在便出发吗?”

    池珩看向已经遁入草丛间的野兔,不答反问:“你喜欢动物?”

    “算是吧。”

    乐苒不太在意。

    池珩回想着昨晚危险的场景,他冷着声,如寒冷的疾风刮过皮肤:“苒苒,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你。我知你从前在清风寨悠闲自得,无需顾虑这般,可如今局势已变,你既入了这乱世,便要依规矩办事。心慈手软做不得大事。”

    乐苒目露寒光,盯着池珩:“我从未想过做大事,若非为解决清风寨的麻烦,我根本不会出山,更不会与你来这元州,惹上一身麻烦。”

    “你带走我,我认了。可你从未告诉过我,我如今要面临的是遭人杀或杀人的境地。我自以为的书童,不过是在宅院里伺候笔墨,而非如今跟着你风里来雨里去,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乐苒深知,池珩作为异性王之子,身边潜藏着无数的危险。而皇城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太多,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她认了。

    可杀人——

    乐苒看着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就在昨晚,她拿着刀与人对峙。

    昨晚深陷在那模糊的回忆中,鲜血刺激着她的脑海,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智。她觉得她陷入了梦魇之中,那梦魇勾起她内心的欲望深渊,让她的阴暗面蠢蠢欲动。

    她想杀人。

    她控制不住,差点杀了人。

    池珩笑了笑:“是吗?我都受伤了,你何必要这么说,真是好伤我的心。”

    他侧过脸,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他才转过头:“苒苒,也许你此前的人生中,从未杀过人。我知兰陵的云橘波诡与你没有丝毫干系,你因我而卷入这场皇权的争斗中。这场非自愿的追逐和拉扯,我感到很抱歉。”

    但我永不会后悔。

    乐苒终于正色,往常问不到情况,池珩可以打马虎眼,她不在乎,反正牵涉不到她。可如今已经不是牵涉不牵涉的问题。池珩的目的不清楚,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类似的情况日后也许还会再发生。

    池珩温和地笑,眉眼像融化的冰雪,清冷又勾人:“从你的视角,我在做什么,能说说吗?”

    乐苒抿唇,她盯着沾了泥土的衣角:“我只知道你阴晴不定,聪明有野心,行为总是捉摸不透。你……你渴望权势,是吗?”

    她最后轻轻地问。这是平日里乐苒所接触得来的。他并未表现出对权利的欲望,只是表达自己的野心和报复,以及做事狠绝的态度。

    “苒苒,等回到兰陵,我会告诉你一切,包括留你在身边的目的。那时,你便会知道我在做什么。”

    乐苒和池珩对视,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再笑。

    沉默许久,乐苒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其实好像别无选择,从最开始出山,前往元州,至今日的一切。她往后五年,全系在那张卖身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