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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再次得罪曾家


二哥瞪着一双泪眼不说话,霍地站起来,抱着曾伯伯家那根廊柱不撒手,牙根紧咬,恨恨地盯着曾无庸。父亲上去又狠狠踢了他一脚大吼道:“畜生,今天必须给曾伯伯和无庸哥哥道歉,否则你就别再回高家了!”攸乐见父亲如此暴怒,已吓得紧紧躲在母亲身后。母亲一边抚摸攸乐的头,一边也跟着父亲数落二哥。

曾伯伯见已闹的不可开交,赶紧过来劝阻父亲,说都是小孩子随便乱说的,批评两句算了。但父亲坚持不肯,大骂二哥缺教养,自己也连连向曾伯伯道歉,曾伯伯赶紧摆手,连说都是小孩子胡说的,请高兄不必认真了。

过了一会,母亲放开攸乐,也过来哄得二哥从那柱子上撒了手,道了歉。一场贺新本是言笑晏晏,却尴尬收场。自此后,在攸乐看来,倒也未见两家有甚隔阂,二哥和曾无庸也很快和好如初,但不知是少年心性忘得快,还是把恨刻在了心里。

如今这曾府却不比现在的高宅小了,高墙大院,青砖黛瓦,面积至少扩充了十倍。曾乘风现在虽是做了朝廷的三品大员,但因为曾家也是做生意起家的,所以这房子比一般官员的都气派了许多。

门口两名体形壮硕的家丁站得笔直,威风凛凛。见攸乐一身贵气,姿态潇洒,又是从自家轿中走出,其中一名家丁便赶紧软了身子,恭恭敬敬地领着攸乐进了院子。

随着那家丁进院,走过那熟悉的院子,见院子也早已不似以前那般简陋了。院内开阔疏朗,沿路花草点缀甚是惹人爱,光滑的水磨石被打扫的几乎能照见人影,一色的碧绿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高大的廊柱皆为赤红色,支撑起宽敞而簇新的屋檐。

唯独有一根廊柱的颜色与其他廊柱颜色不一般,看似颇为陈旧,且未上色,木漆已斑驳脱落,在这豪门大院中显得格格不入,也格外扎眼。

“那根柱子怎么不上漆呢?”攸乐有些奇怪,笑着问那家丁。

那家丁顺着攸乐的目光望过去,低声答道:“那柱子,嘿嘿,公子还是别问了吧,这是我们公子小时候的回忆了。”

“哦,那,我可以去看一眼吗?”

“没问题,请!”

攸乐走近那柱子,却见上面刻着的竟然是“耻辱柱”三个血红大字,那颜色红的刺眼,那字体入木三分,着实让人触目惊心。

攸乐不禁咯噔一下,猛地就想到了二哥抱着这根柱子不肯撒手不肯道歉的情形,此时那一幕如石刻般清晰地扎进了她的脑子里,曾无庸眼里的仇恨火苗也似乎腾地燃烧了起来,让她的心被烧的生疼。

正走神间,忽听得身后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接着是一阵爽朗的大笑,闻声望去,只见一玉树临风的公子哥正朝这边走来,服饰华贵,风度翩翩,国字方脸上挂满笑意。那身形,那眉眼,不是曾无庸是谁?攸乐却装作并不相识,愣在当场。

曾无庸春风满面地过来,上下打量着攸乐,又击掌赞叹道:“哎呀,没想到名动京城,武功卓绝的无忧公子竟是如此神采俊逸,风流潇洒啊,哈哈,江湖上还曾传言无忧公子乃一彪形大汉,其丑无比,看来全是无稽之谈了。无忧公子这形象,足以令我这堂堂男儿倾心啊!”

“敢问阁下是。。。“攸乐微微一笑,欠身拱手,尽力作出风度翩翩状。

“这位便是我们曾公子了。“那家丁恭敬地答道,语气不无骄傲神气。

“哦,久仰久仰。“攸乐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并极力夸赞道:”哎呀,曾公子过谦了。曾公子为人豪阔,倜傥不羁,您才称得上是名动京城啊,这大梁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曾家公子啊。无忧就远远落了下乘了,只是一江湖草莽而已,岂敢和您相比。”

“哪里哪里,这夸奖可真是羞煞了人,若无无忧公子和我争这京城公子的名头,我便厚颜无耻的应承了,如今您这一现身,我这名头不得不拱手让人了。来来来,您是贵客,是稀客,请,请。“曾无庸边谦虚着,边准备携了攸乐的手要往内院去。

攸乐站定,微微抬手再次表达感谢,也趁机将自己的手抽出,“不知曾公子今日相召,有何贵干?无忧愚钝,还请明示。”

 “哈哈,只为有人想一睹无忧公子的风采,还请原谅无庸如此冒昧唐突啊!“说罢,曾无庸仰头一串大笑,转头对身边一直跟着的家丁道:”去请嫣儿小姐到偏厅见客。“

那家丁答应一声,跑步入了后堂。

攸乐一楞,嫣儿?莫非是司徒嫣儿,自己和她才刚分手不到两个时辰,她怎么会跑到曾家来?又怎么会要求以这种方式与我见面?这完全不在自己和她约定的范围之内啊。

进得偏厅,曾无庸客气的请攸乐入座,又吩咐下人上茶。待攸乐坐定后,曾无庸又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攸乐才笑道:“无忧公子才冠绝伦,且武艺高强,在咱们大梁人的心目中,那简直是有如天神一般哪,所以民间才尊称您为大梁公子,这一殊荣非您莫属啊。无庸久慕您风采,本想早日与您结识,可又听说您已在景王爷府上高就,恐无庸高攀不上,因此一直犹豫不决。今日借嫣儿姑娘吵闹着要看您之际,斗胆递帖子请您前来,本不存您即刻便来的奢望,谁知您竟如此亲和,丝毫不托架子,实在令无庸受宠至极啊。”

攸乐微微欠身道:“曾公子着实客气。我大梁以茶为本,令尊为大梁竭心尽力,公子您的茶叶生意四海通达,实在是国之股肱,国之栋梁啊。无忧也是久仰令尊和曾公子之大名,只是苦于无人引荐。不想公子竟然如此客气,无忧怎会不即刻便来?无忧一粗浅草莽,又哪有什么架子可托?”

“哈哈哈哈。。。”

二人均知对方都是客气话套话,几分真几分假也不用去仔细权衡,相视打个哈哈便了。

这时,小厮端茶上来了。茶一上来,攸乐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是一种从碗中丝丝渗出的香甜花蜜味。高家以茶发家,家教严明,她自幼便在茶中泡大,从种茶,养茶到采茶制茶,父亲都手把手亲自严格教过他们兄妹几个。只需闻上一闻,便可知茶名,茶叶产地以及制作工艺,若是能再看上一眼,连采摘时间都能精确到某一天。

“无忧公子,请用茶。”

“请!”

攸乐端起茶碗,用碗盖轻轻拨弄着茶叶,并轻轻品了一口,水路细腻,柔滑如玉,莞尔一笑道:“曾公子,如此好茶,今年可难得吃上了。今年南中茶山雨水如此之少,您这忙肺山春茶可是极品,内质丰厚,香高味浓,圆润饱满,好茶,好茶啊!“

曾无庸一听,眼睛一亮,笑道:“无忧公子不仅武艺高强,急公好义,且是茶中高手啊。不知公子能否看出这茶叶采于何时啊?“说完饶有兴味地盯着攸乐。

攸乐不紧不慢端起茶碗再品一口,从容道:“这茶应采于清明前约五日,口感细腻清香,毫无滞涩之感。“抬眼见曾无庸不住点头,抚掌大笑,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明前茶虽口感醇正,味甘色正,却很是伤胃。我们品茶养生,还是谷雨的茶最好,温和养胃,益寿延年哪。”

“哎呀,公子好行家啊!“曾无庸不自觉流露出敬佩之色,攸乐却暗自好笑。这不过是她从小便具有的本领而已,在外人看来似乎颇为高深,在高家却仅微末技能,当年在父亲的教导下,孩子们若不能品出茶的地点和采摘时间等,可是要受罚的。

“不过,茶叶虽好,这泡茶的水也是极为讲究的。用水,山水为上,江水为中,井水为下。咱们大梁京城最近的山乃是西山,这水新鲜且毫无杂质,清甜可口,我斗胆猜猜看,这水乃今晨自西山山顶取来,不知无忧猜的是否正确?“攸乐盯着曾无庸的眼睛,笑道。

其实,这倒是她一点瞎猜了,想曾家这样的大家族,泡茶肯定是极讲究的,取来山顶的水也没什么大惊小怪,但是否为今晨去取的,却不一定了。

曾无庸此时已惊得目瞪口呆了,眼里所流露出的钦佩也是真真正正的。正欲开口,一娇柔女声在耳边响起:“无忧公子真乃行家,实在令我等汗颜啊,今日我可要大开眼界了。“

攸乐一惊,这不是嫣儿的声音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