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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无忧公子再次遇刺

    “你说什么,那曾清风竟然说全是他一人之责,心甘情愿地被处死?”景王爷听闻李深汇报完毕,不禁勃然大怒。

原来曾清风这些天一直被关押在工部,直到昨日才押送到京兆府,结果还没审多久,那人便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自己因贪图工程款,只余了一小部分用于建筑高德大桥,其他的银子都用来花天酒地了。李深用尽了各种方法,他都只说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不怪任何人。

王爷将手中茶盅重重摔至地上,茶水四溅,碎片横飞,李深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他何曾见过这个好脾气的王爷如此盛怒。此案件本不归王爷过问,只因他再三叮嘱要将案件进展呈报上来,李深才前来汇报的。

谁曾想,那曾清风在京兆尹所说的和在王府所说的竟然完全是两码事,很明显,这中间定是发生了某些变故,才促使他篡改供词。若是在王爷处撒谎,那便是蒙蔽王爷,若是在京兆尹处撒谎,那就定是受到了某些小人的威胁,逼着他不敢招供真相。按照曾家的一贯行事风格,绝对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顿了顿,王爷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从曾晚晚的信中来看,这曾氏父子是无恶不作,拿住曾清风的短处并胁迫他承担起所有罪状,这完全是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的。看来果然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简单,这些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即便是死也要拖几个垫背的才甘心吧。

“王爷,门外有一个姓楚的汉子求见。”这时,木伯上前低声汇报着。

原来,见李深前来,优乐便悄悄躲至花厅的侯祠堂处偷听着,她早已料到这件事绝不会顺当解决,因此安排了楚大哥一直跟踪此事。曾清风为人老实忠厚,不似其兄长那般恶毒狡诈,他家中尚有一妻一女,三口之家和乐融融。曾清风被带走后,楚大哥便派人暗中保护他的妻女,果然,第二日便有一伙人闯入曾清风家中,欲将母女二人强行绑走,楚大哥等打退那伙人,并将母女二人藏身到了安全地方。但曾清风自己尚在狱中,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都无从知晓,被人拿着妻女恐吓,他也便信了。

“当真,母女二人安然无恙?”王爷再一次对优乐心生赞叹,自己身为男儿,身为王爷,却远远比不上此小小女子深谋远虑。

楚大哥响亮答道:“请王爷放心,母女二人绝对安全。”

“好,太好了,李深,你赶紧回去再次提审曾清风,告诉他妻女皆平安,不要轻信了他人,害了自己的性命,否则便后悔莫及了。本王就在这里等你的审讯结果。”王爷有些兴奋地命令着李深。

“是,王爷。”李深躬身领命退下。为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李深弃了刚才的软轿,而是骑着木伯牵给他的一匹快马匆匆奔去。

景王府距离京兆尹衙门路程较近,李深也就一炷香功夫便返回来,果然不出所料。曾清风得知妻女平安,悲愤至极,写下一份口供,并签字画押,口供中将曾无庸屡次给自己工程款的数量及提供给他购买材料的地址都交待的清清楚楚。

“太好了,有了这样一份口供,不愁告不倒曾氏父子,告不倒工部吴俊良,我这就去面圣。看他们玩的好把戏如何收场。”王爷边将口供收入袖袋中,边吩咐木伯为他更衣,穿戴整齐便要去找皇上说理。

“王爷,万万不可现在前去。”攸乐上前一步拦在王爷面前,“曾氏父子甚是狡猾,如今我们掌握的证据尚不足。这份口供交待的仅仅是曾无庸,而非曾乘风,曾无庸仅仅一个无爵无职的市井小民而已,何至于去面圣;二是我们虽查实曾乘风曾向工部行贿,但也暂无实据,还请王爷再耐心等待,药圣谷的兄弟们正在全力查找证据。”

“还等?再等曾清风便要成刀下冤魂了。本王也非空口胡说,这不是有白纸黑字的口供吗,加之本王亲眼所见出事那日工部和礼部两大尚书纷纷逃离现场,单这份失职之罪他们便担当不起。”此时,王爷已系好王服腰带,接过木伯递过来的勿板,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王爷请三思啊,朝堂上不可轻易树敌,否则将成众矢之的啊。”攸乐颇为焦急,一步上前又拦在王爷面前。

前段时间,王爷已被皇上斥责过一次,若这次又被那些沆瀣一气的大臣狡言诡辩,将矛头一致对准王爷,那皇上对王爷的信任度将大大降低,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身正不怕影子斜,本王怕什么。那些人草菅人命,玩忽职守,临阵脱逃,贪赃枉法,他们都不怕,我还怕吗?”王爷对攸乐的再三劝阻颇有点气。这段时间,他的热血仿佛被点燃了一般,觉得实在难以容忍和那帮蛀虫同朝为官,今天这些话一定要在皇上面前全部倒出来,不吐不快。

“王爷。。。”

景王爷不顾攸乐再三劝阻,执意上了软轿。他是深受皇上喜欢的王爷,所以不必请旨入宫,以前皇上甚至在寝宫都被王爷给找着了,皇上也丝毫不生他的气。就凭这份恩宠,王爷也不拿那些宵小之徒放在眼里。

看着四人抬的奢华软轿遥遥而去,攸乐颇感不安,可此时她也无能为力。只得让楚大哥先行离开,请药圣谷的兄弟们想尽一切办法,找到曾乘风与工部勾结的真凭实据,否则王爷便成了无端构陷了。

楚大哥应诺定会全力以赴,攸乐待他离去后,又化妆成之前的那名络腮胡大汉,到红袖坊去找嫣儿。嫣儿却告知最近一段时间曾无庸极其安静,已经很久没去找她了,这更让攸乐焦心。

一切貌似风平浪静,但攸乐却有着深深不安,这无波的表面下会不会早已是风潮涌动。以前是自己在暗,利用一切力量追查旧事,现如今,自己已逐渐转为明朗的一方,王爷更是他们首当其冲的攻击目标,保护王爷成为了如今最紧要的任务。

此时已入夜,从登科巷换装回王府的路上,她静静地踏着青石板上冷清的月光不断沉思,最近是不是好消息太多,以至于被冲昏了头脑。敌人顽固而又强大,自己怎能在这些天里如此松懈,敌人不除,旦夕难安,夙夜不能寐啊。

民间过了正月十五,年就算过完了,因此今夜的京城已远远不似前些天那般喧闹,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一般,街上格外宁静。也正因这格外的宁静,任何细小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出。

攸乐虽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仍听到了身后不远处若有似无的脚步声,杂杂沓沓,至少有十人以上。此处已是僻巷,周边民居三三两两,均间隔较远,且关门闭户,灯烛尽灭。若有人在此处打斗,即使喊破天恐怕也没几人能听见。

攸乐全身肌肉顿时紧张起来,将手按在剑鞘之上,准备应对随时而来的攻击。很快,一阵强风倏忽而至,攸乐迅速拔剑,回身便挡,一阵“噗噗”之声随后传来。这是一把密集的入骨钉,现已被全部深深钉入了陋巷的墙壁之上。

攸乐的目光还未来得及从入骨钉上移开,眼角便已瞟见前方约十米处出现了一群黑衣人,黑巾蒙面,手握长剑,身形壮硕,绝对不是寻常小混混。陋巷太窄,仅供三人并行,他们分成数行向攸乐靠近,远远看去如黑暗的死神一般步步紧逼。

来不及开口问对方究竟是谁,不用问也知道对方是谁,双方没有任何交流,看来,来者非常笃定自己不会认错人。为杀这人,他们已经跟踪了足足三天,作出周密的部署,直到今夜,他们才找到了最佳的刺杀时间和地点。

第一行中间的领头之人做了个挥手进攻的姿势,身旁两人叫喊着向攸乐直冲而来。

攸乐的武功承袭自司徒老谷主,虽谈不上登峰造极,但对付十数个武功稀松平常的男人绝对是小菜一碟。

最先冲上前来的二人绝对只是试探的,看招数动作力道角度都算不上什么好手,所以,还不到十招,一个便被卸掉了下巴,扔至一边嗷嗷直叫,另一个则直接被抛掷到了墙的另一边。

余下的人见这个身形瘦削且个头不高的对手竟然如此厉害,均心生胆怯,即便是杀手,即便是拿钱换命的人,也都是惜命的,谁也不想死,更不想这么快便死。但领头人的声音丝毫不容他们犹豫和害怕,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斗志。

“上,一起上!谁杀了他,谁就能得白银一千两!活捉他,可得两千两!”

“杀,冲啊!”随着这声声嘶喊,余下的黑衣杀手均前赴后继冲了上来。个个精壮勇猛,刀刀毙命,招招精准,攸乐左冲右突,上下翻飞,一把长剑舞得呼呼生风,很快,最外围的几个又倒地不起了。

但这里是窄巷,总共才四五尺宽,功力根本无法全施展开,虽打退了几轮的进攻,奈何何对方人多,一轮接一轮冲上来,未几便几乎被团团围住。很快,她的身上便出现几处轻微挂彩,殷殷血迹渗透一身洁白长衫,格外扎眼。

一拨被打倒,另一拨很快又冲了上来,丝毫不给攸乐喘息的机会。暗夜中,刀光剑影频频闪现,这群虎狼之人个个目露凶光,一句言语都没有,只一次次团团将自己的目标围住,瞅准一切机会给对方致命打击。周遭天地一片静寂,只留这陋巷中呼斥喊叫之声,声声狠绝。

这次的暗杀不同于那次在南中的暗杀。那次,那李县官并非一定要杀掉攸乐,更多的可能只是想教训教训她,或者将她掳走,而这次,却是明明白白地要取她性命的,十几名杀手均是身经百战的高手。今夜想要逃出生天,已是难上加难。

曾家已快走至绝境,又怎会坐以待毙?攸乐早该想到这些,也早该有所防备,然而,再多的后悔在此时都毫无用处,只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凝住在自己那柄长剑上,尽量让每一剑出去,都能命中目标,减少一份压力,增多一线生机。

攸乐意识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心中忧急,手上的力道却因体力不支逐渐减弱了。而杀手们在高额赏金的刺激下,见到血迹却是越杀越兴奋,因为再冲刺几轮,眼前这人恐怕就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