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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龟兹檀被暗杀

    “龟兹伯父!”

这一声如天籁之音,唤醒了稍稍发懵的龟兹檀。他惊喜地大步迎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来人,轻声唤道:“凌云,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此时站在龟兹府后院中的三人正是攸乐,马凌云以及魏忠。三人今日白天便已到达夜秦,但在酒馆中吃饭时偶尔听到有人低声论及朝事,说龟兹檀老大人今日不知何故被皇上褫夺了职位,贬为庶民。

这一消息令攸乐和马凌云大吃一惊,但二人非常默契地一声不吭,直到偷偷听完那二人的对话,才不动声色地离开,同时,他们知道白天人多眼杂,此时情况不明,不适合贸然到龟兹府中,所以一直在外潜伏。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才悄悄潜进院内,却正好撞见那杀手正要行刺,攸乐眼疾手快,将手中透骨钉射出,才击落了那支箭。现在想来,真正后怕,若早一秒或晚一秒,义父的命可能就危在旦夕了。

龟兹檀拖住凌云的手上下细看时,也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无忧公子,眼中更现惊喜,转头要来牵他的手,攸乐忙稍稍后退一点,躬身下拜道:“无忧公子参见龟兹大人。”

此时,龟兹檀眼中所流露出的失望与深深的怜爱,马凌云都得的明明白白,二人对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无忧公子免礼。”龟兹大人将攸乐搀起,又将欣喜的眼神好不容易转换为感激的眼神,语气也格外客气起来,“请问刚才,是有人欲行刺,无忧公子在出手相救么?”

“是,那人刚好射出一箭被我察觉,才出手相救的。”攸乐安然答道。

龟兹檀见攸乐仍然一身男儿劲装,仍然和自己以及凌云保持着距离,不禁内心一阵阵发疼。今天一昼一夜,所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见到眼前这至亲的二人,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客气地对三人指引道:“三位远到是客,请赶紧进屋吧。”

三人在龟兹檀的指引下进了屋,屋内那小董仍然在。此时,他垂首站在门边,不知该走还是该留。可谁知三人一进屋,马凌云和攸乐都同时惊叫起来:“小董,你怎么在这?”

小董这才敢抬头,竟然发现来人正是自己想找又找不着的人,不禁喜出望外,又想起今日之委屈,悲喜交集,又想哭又想笑,脸色阴晴变幻,好久才终于“哇”地哭了出来。这小董是珂玥最得用的小厮,攸乐和马凌云自然是认得的,闲暇之时他们甚至会拿这小董与王府哪个姑娘一起开个玩笑凑个趣,所以,小董看见他们时,便如见了亲人般亲切。

“你别哭,快说说是怎么回事?”马凌云着急地道。

“王爷,王爷被抓了,下了大狱。。。”小董泣不成声,话不成句,龟兹檀只得接过话头,将事情经过讲了个明明白白,听得凌云和攸乐心急如焚。

“怎么会这样?我临出发前,还叮嘱王爷一定要谨言慎行的。”攸乐紧皱眉头,此时乃多事之秋,她即使想回家却也插翅难以如此快的速度飞回珂玥的身边啊,她也深刻理解义父此时的忧煎之心,忙安慰道:“龟兹大人,珂玥王妃目前尚较安全,等我回到大梁,必定会将此事查明,还请大人放心。”

龟兹檀深深地看了一眼攸乐,这一眼中饱含了疼爱与怜惜,珂玥为他所心疼,攸乐又何尝不为他所心疼呢,还有,这个可怜的姑娘,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仍在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这实在令他这个长辈太心痛了。攸乐也知道义父一直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此时被他如此眼神询问般的关怀,却无言以对,只得轻叹一声,将脸望向他处。

“龟兹伯父,今晚暗杀您的到底是谁,您可心中有数?还有,夜秦为何会朝堂突变,您又为何被削了官职?”凌云此时一连串发问,才将龟兹檀从痛苦的思绪中拖拽出来。

攸乐也被这些掷地有声的问题惊醒,此时还远远不是可以忧思之时。各国兵力异动,王爷屡遭挫折,义父被攻击被暗杀,这些事若都是有关联的,那这背后所牵扯的事便是滔天巨事。

龟兹老先生的脸此时如寒霜浸过一般,眼里闪烁的却是孤傲的光芒,沉吟了好一会才愤慨道:“君子云,有所为有所不为,某些人为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择手段,这实在令人齿寒!”

老先生愤然站起身,狠狠一拳砸在墙上,手背瞬时鲜血直汩,但他毫不在意,继续道:“某些人为达目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某些人只知谋取私利,中饱私囊;某些人不惜踩着他人的尸体狂欢;某些人将天下百姓的生死置若罔闻。。。若天下为这些人所掌握,百姓何谈安居乐业?政治何谈河清海晏?国家何谈太平盛世?兢兢业业两袖清风的人被诬陷谋取私利,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人被踩在脚下,不追名不逐利的人被下到大狱!凌云,攸乐,你们说,这是个怎样的世道?我们身为国家的栋梁,朝廷的柱石,是否该将这些胆大妄为的狂妄之徒打翻,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这样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百姓才能有出头之日啊!”

这一番话慷慨激昂,几乎点燃了在场几人胸中的热血,凌云和攸乐都发现龟兹檀过于激动,以至于忘了他自己对攸乐的称呼,但此时根本不是分辨这个的时候,凌云当作没听见,攸乐更是当作没听见,只有魏忠细心一点,切切实实听到了攸乐这个名字。

他虽对此名字不甚熟悉,但至少知道高家有个失踪的女儿叫攸乐,他有些疑惑,只是此时,却不是讨论此名字的时候。

“是啊,龟兹伯父,父亲在朝为官时,虽不向我表达过多朝廷政见,但也偶尔会传达一些个人意见,他的想法和您完全一样啊。”凌云也激动异常。

攸乐沉吟片刻才道:“朝廷黑暗,百姓受苦,这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以前我在各国游历时,见到了太多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也见到了太多在上位者只知谋取私利不顾百姓死活,更有太多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心肠歹毒之人做尽恶事却始终逍遥法外。”

说至此处,攸乐有些激动,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一想到自己接连惨死的哥哥们,至今尚无法以真面目示人的哥哥,尚在狱中的父亲,尚在病中的母亲,她便心如刀割,但仅只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所以这些年,我借助药圣谷的某些力量行侠仗义,希望自己能为百姓富庶为国家太平略尽绵薄之力。龟兹大人,若您信得过无忧,也请将此事交予我,无忧定当竭心尽力。夜秦虽不是大梁,但多年来与大梁和平共处,早已是不分彼此的友邦,若友邦问题频出,势必也会牵连到对方。”

“无忧公子琴心剑胆,侠骨柔肠,龟兹檀早已闻您侠名久矣,今日再见,果然大义凛然浩然正气!”龟兹檀将攸乐的手拉起,用力地握了握,眼里早已含满热泪。

紧接着,五人一起坐下,将各自信息互通有无。

原来,攸乐三人这一行几个月来快马加鞭,悄悄与驻扎在周边各国的大梁密探接上了头,已知最近大梁不断有人在与各国边境势力秘密联系,但具体是何人,他们却始终未曾查清。

只是有一次在大渝时,优乐偶然发现一名与大渝高阶军官有频繁往来的人竟然有些面熟,似曾相识,但始终也未想起那人是谁。问起凌云和魏忠,他们也均表示并不认识那人。今日听龟兹檀一说,才知原来竟是兵部罗尽忠包藏祸心,意欲翻云覆雨,在大梁颠倒乾坤。攸乐也突然想起来那似曾相识之人是来自于曾府。多年前,当她还是攸乐时,时常到曾府做客,便匆匆见过那人几次,只是后来当她再次以无忧公子的身份回到京城时,却再也没见过那人,想来应是曾乘风安排在远离京城的一名暗哨,一旦有需要时,这名暗哨才会被启动。

“那你的意思是,罗尽忠便是那幕后黑手,他在背后操控着曾乘风,让曾乘风冲在最前线?”马凌云问道。

“没错,我的猜测便是如此。且根据我多年来对罗尽忠的了解,此人心狠手辣,奸诈狡猾均胜过曾乘风,且此人武人出身,对于毫无武功底子的曾氏父子是半点也看不上的。之所以要曾家替他卖命,实在算是臭味相投。若他们得逞了,曾乘风既可成为功臣也可成为被灭口的知情者,到那时候估计全要看罗尽忠的心情;若是失败,曾乘风必定会被推出来顶包。”攸乐边思考,边推理着:“但我想,曾乘风也绝不是省油的灯,他与罗尽忠之间,其实是相互利用。罗利用曾冲在最前面当替死鬼,而曾利用罗正好可以打压景王爷及高家。”

“那,我们是否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这种相互利用呢?”凌云忽然插了一句。

攸乐不假思索地点头赞许,“没错,他们之间这种相互利用,是根本没有任何信任基础的。若他们之间产生嫌隙,便会互相撕咬,这样双方的弱点及秘密便全被暴露出来了。”她陷入深深的思考,想到这样一点不禁又格外兴奋,双手不自觉地将茶杯转来转去,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