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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曾家重重危机

    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好梦便这样被搅碎,曾乘风此时连杀人的心都有。他猛地从床上坐起,顺手将放在床头的长剑握在了手中。此时,那叫骂声已到了自己的房外,他仔细一听,内心暗惊,忙将长剑放下,整理好衣衫迅速开了门。

“哎呀,罗尚书,这是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水深你做什么,罗尚书的路你也敢挡?”曾乘风一面将自己的笑脸调整到最为自然的状态,一面又恶狠狠地剜了陈水深一眼,后者不敢出声,只悄悄退后一步,让罗尽忠上前。

罗尽忠此时可没什么好脸色。他从宫里出来便直奔这里,此时仍然身着整整齐齐的全套官服,只是满脸杀气与怒气,与这身严谨庄重的官服颇为格格不入。他两眼狠狠盯着曾乘风,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曾乘风忙吩咐左右都退下,又躬身请罗尽忠进入自己的房间,自己则跟在他身后进入,将门插好,确保没人能随时推门而入,才转过身来。

可还未等他完全将身体转向室内,一个巴掌便扑面而来。这响亮而沉重的一记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他因刚从床上爬起,又有些风寒之症,身体本就比平时虚弱些,此时尤其显得弱不禁风,这一巴掌让他几乎转了一圈才停下,但身体却已失去平衡,扑倒在地。

他紧咬牙关,却不敢有半句怨言,待昏晕稍好一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小人做错了什么,让您发如此大的火?”

罗尽忠此时凶相毕露,他将身后官服下摆朝后一撩,蹲身将曾乘风衣领一把抓住,又一用劲,便将和他身高不差一二的眼前人给提了起来。

他将自己瞪得如铜铃般的双眼凑近曾乘风,眼里喷出的火似能将对方吞噬,恶狠狠道,“曾乘风,你给老子记住,若你再敢耍小聪明,打着老子的旗号去招摇撞骗,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

曾乘风回想着最近自己的一举一动,因为怕贿赂王大监之事暴露,他在罗尽忠面前一直都是卑躬屈膝,谨小慎微的,生怕得罪了这位随时能将自己这个五品小官撕碎的心狠手辣的一品大员,不论是药圣谷的行动还是刺杀高攸乐的行动,他都不曾与兵部有半点关联。

“大人,还请您明言,小人对您一直忠心耿耿,您就是给我十个胆,我也不敢打着您的旗号招摇撞骗啊!”

“不敢?哼,在你曾乘风这里,还有不敢二字吗?”罗尽忠狠狠将曾乘风衣领扔开,又将其往后重重一推,“你曾经做过些什么,你和那高家有什么过节,别以为我不知道。景王爷虽也算我的绊脚石,但我也并非一定要将他景王府灭掉不可,你因景王爷与高家过从甚密而怀恨在心,因此借机将景王爷铲除掉,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可你真是狗胆包天啊,那无忧公子身为钦差你都敢去杀,你项上有几个脑袋啊?”

说到此处,罗尽忠仍不解恨,冲上前又给了曾乘风狠狠一脚,正好踢在他膝盖处,后者承力不住,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他只觉膝盖处一阵剧痛,差点便叫出声来。

“你除了胆子贼大,你还奇蠢无比,你以为那无忧公子是景王爷的幕僚,你便要将其赶尽杀绝吗?他究竟是否愿意为景王爷翻案,有没有这个能力翻案你都不知道,你就直接想着去斩草除根,那景王爷最宠爱的珂玥王妃现在就住在高家,怎么不见你去斩草除根呢?简直是奇蠢无比!”

罗尽忠一阵雷霆震怒,见对面的曾乘风跪倒在地,毫无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自己也觉有些疲累,后退两步坐至楠木圈椅中,歇了口气又继续道,“今日皇上急召我进宫,质问我是否派人暗杀无忧公子,威胁我说此乃挑战皇家威权的大罪,绝不姑息。我一听便知此事定是你所为,我当初只叫你去盯紧他,从未授权你去杀他吧。我一听赶紧否认辩解,皇上却说有人发现我的人曾出现在那名杀手身边。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曾乘风此时膝盖剧痛,为不再次激怒罗尽忠,便趁势跪地不起,他低声道,“大人,此事确实是小人所为,我确实曾找杀手刺杀无忧公子。但小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大人您的千秋大业啊,那无忧公子处处维护景王爷,且此人有着极高的平民威望,他若是振臂一呼煽动群愤,景王爷说不定便能出狱了啊。此时若不让皇上分心去怀疑景王爷,我们怎能继续我们的大计啊?”

曾乘风极力狡辩,脸因激动也因有些受寒感冒而变得通红,“大人,您的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杀手身边的,此事甚是蹊跷,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老子哪知道什么狗屁误会?”罗尽忠顺手将面前几案上的茶杯重重一搁,杯壁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缝,“皇上若是对我起了疑心,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便全白费了。你曾乘风难道愿意看着我罗尽忠倒台吗?”

曾乘风沉思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大人,此事定有人在捣鬼,有人想要离间我们二人,大人。我们一定要结成铜墙铁壁,不可让小人得了逞,不可让别有用心之人故意破坏了我们的关系啊!”

“老子可不管这些!”罗尽忠一摆手,不耐烦道,“这些破事以后你不要再让老子来给你擦屁股,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子还能不知道?你若再将老子扯进来,老子第一个就将你给宰了!”

罗尽忠战场杀伐出身,本就性烈如火且心狠手辣,对比自己官阶矮了几个等级的曾乘风更是丝毫不放在眼里,在他心目中,皇上的大位他都敢夺,杀这么个不受人重视的小官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是,是,小人绝不敢了,不会再有下次!”曾乘风不是未吃过苦受过气遭过辱的人,只是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春风得意,已经很久不曾被人这样当狗一样对待了,因此当时挨那一巴掌时颇有些不习惯,好久才适应过来,不过现在他已充分认清形势,对方完全有将自己当蚂蚁一般碾死的能力,于是也便很快适应了这种屈辱的场景,一直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嗯!”罗晋中重重应答了一声,又道,“现在各国都已准备的差不多了,除了夜秦尚未取得完全胜利,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你还是有功的,将来,我若到得了那一日,你必定会被封为首功之臣!但类似今日这种事,不要再多出一件了。”

“是是,多谢大人记挂,多谢大人提携!”还没等曾乘风从地上爬起,罗尽忠已拂袖大步离开了。

陈水深一直躲在室外罗尽忠看不见的地方,候他一走,赶忙进到屋内,见老主人依旧跪在地上,赶紧上前去拉扯,结果曾乘风大叫一声:“别动,去请大夫来,快去!”

陈水深不敢耽搁,叫了名家丁去叫大夫过来诊治,一面又将曾乘风从背后抱起拖至床边,短短三五步路,曾乘风已痛得全身直冒冷汗,他估计,右腿膝盖很有可能不保了。

曾家财大气粗,家中本就养有几个大夫,所以这时也都很快便赶过来了。脱去衣裤仔细查看,每摸至膝盖一处,曾乘风便惨叫一声,最后,几名大夫一合计,得出结论:膝盖骨断裂!

几名大夫手忙脚乱地将主人腿抬高,取药,上药,上夹板,大约一个时辰才算安顿下来,并且告之曾乘风,至少三个月时间不得下床,不得随意走动,否则这条腿便不保了。

陈水深骂道:“他妈的罗尽忠,老爷您对他忠心不二,他竟然这样对您!早晚咱们要将这厮碎尸万段!”

曾乘风此时已无力再去愤恨,只能躺着对陈水深道:“已是戌时,无庸估计在外用完晚餐也该回家了。我疲累的很,现在就睡下了,待会他回家让他不用来见我,明日我再找他过来。”

“是!”陈水深应答着便退下去了。

曾乘风这一日又累又痛,心中无比屈辱愤怒,但什么也抵不过阵阵袭来的睡意,很快也便睡着了。

他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儿子正落寞地行走在一条僻巷中,也正面临着一场危机。

已过戌时,白天喧闹的京城已渐趋安静。此时,初夏的风吹来,令人通体舒适,既无春日的些微寒意,也无夏日的烦闷与燥热,僻静的巷道灯光点点,远处的梆子声也如鼓点般点缀于这幅自然的画卷中。

然而,此时的曾无庸却毫无心情去感受这份美好,他脚步踉跄,满身酒气,手中仍然举着一个精致光滑的酒壶。

纵使这酒壶质地精良,纵使这壶中酒是陈年佳酿,可在此时的曾无庸眼里,皆如粪土般不值一提。偶尔路过的行人会奇怪地朝这个华服公子盯上几眼,甚至眼力好的人见识多的人会认得,这个长得仪表堂堂却喝得醉醺醺的人竟然是京城鼎鼎有名的曾无庸曾公子。

曾无庸平日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长身玉立,潇洒风流,行走在大街上也会吸引不少少女钦羡爱慕的目光,但此时,或许是在夜色的掩护下,他却尤其放纵自己,禹禹独行的只是一个醉汉,哪里还能看出他平日半点的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