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宿醉转醒，先是感觉后脑勺顶着沙发扶手之类杠的难受，睁开眼视线上方优越下颔线，相叶雅纪歪着头睡相局促。

    如果不是灯里下一秒迟钝察觉垫在自己后颈对方手心的温热，也不至于让场面翻车得如此惨烈。

    “嘎嘣——”

    是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使劲一侧身，从相叶腿上滚落沙发，膝盖无缓冲砸到地板。

    痛得眼泪差点泛上来。

    “诶！大丈夫？”

    相叶被惊醒，就看到灯里悲鸣惨状。

    “不是、是我，”

    卡隔组织语言，她茫然和相叶对视，心虚地移开眼神寻找理由，看到自己小腿上还缠着对方的灰色长外套。

    “……”

    凌乱不堪，让她去死吧。

    “你的胯骨。”

    灯里捋了一把披散长发喃喃。

    “咯到我了。”

    脑电波频率错位，相叶在沙发上一夜睡懵了，就这样信以为真点点头。

    还好昨天断线之前回了自己家，在主场找到一点虚无的安慰，灯里从地上爬起来先确认时间和邮件，总觉得该做点什么，给两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水。

    “你要不要，去洗洗。”

    看到相叶坐在沙发上不动，她脱口而出，才尴尬意识到在两人独处空间暗示性太过。

    “诶多、”

    相叶艰难挪动了一下肩膀，缓解她不自在试图解释。

    “昨天你抱着我睡着了，现在手臂要抬起来有点困难哈、哈——”

    抱着、睡着了。

    耳朵咀嚼这句，不成段落的记忆回笼，她好像靠人怀里就开始蹭来蹭去——

    哈你个大头鬼啦！

    吐槽叠满脑海，灯里脸红到耳朵尖木然表示了解。

    “……那我先去洗。”

    ·

    灯里时常在想，十几岁父母离去后，再回旧宅变得毫无意义。

    坐在软椅上等候夕阳反射在电视机屏，棒球联赛按掉声量，时不时看一眼半敞开的房间门，仿佛门那一边还有人在似的。

    孤独定格，定格就是消亡。现实黑白相片，她再也没有父母。

    留下希望，只会不断地日夜等待。等待那扇门再有一天被推开的时候。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浑浑噩噩，为什么对相叶的温暖善良无比依赖。

    灯里洗完出来，隔着门框看见相叶站在料理台边，忍不住从背后抱上去。

    “呐。”

    “你不要再不要我了。”

    相叶有一瞬间的停滞。

    成为国民节目《志村动物园》常驻后，一度流行的称呼，动物君aibamasaki。

    自然很清楚，猫被丢弃以后再捡回来时，会变得极其乖巧，小心翼翼顺从每一个指令。

    但实际上，情感冷冰冰，非常疏离，从不亲昵。

    身高差刚刚好够她抬起头，吻在下巴上。脸被水汽熏得微红，偏过头等待回答。

    一句对不起，相叶心痛到无法开口。

    “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