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2章 与狼相依为命

    楚邱边界,正值隆冬时节。

    天地浩渺,漫天大雪已下了三天三夜,现在尚未停歇,雪的深度,约摸已至膝盖处。

    “狼妈,外面情况如何?”看面相约摸只有六七岁的女孩,神色紧张,伸长脖子探着山洞外,洞口被她用雪遮掩了三分之一,连日来的暴雪这时派上了用场。

    女孩衣着单薄,枯瘦如柴,脸上黢黑,像是从出生就未洗过一次澡,仿佛能从她身上扣出厚厚的一层坚硬的泥巴来,只有两只圆溜溜清澈如星辰的眸子闪闪亮着光,若是看上一眼,那清澈恰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山洞里燃着微弱的篝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篝火上烤着一只不知是鸟还是野鸡的东西,已经焦黑到辨别不出。更别提味道。

    母狼,在原地来回打着圈,喉咙里发着痛苦的呜咽声,它受伤了,后肢左腿鲜血直流,女孩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当年她与哥哥捉迷藏,答应哥哥若他不来找,她就一直躲着不出来,她等啊等啊,最后太困睡着了。当她醒来时,身旁躺着这头狼,狼身边还有一只小狼,看样子已经死掉了,女孩虎视眈眈的与母狼对峙了三天三夜,她一度以为,自己随时都会成为它的盘中餐,不想这头狼后来竟成了与她相依为命的唯一存在。

    或许因它刚死了孩子,无心进食,伤心难过之余又母爱泛滥,把自己当成了它的孩子。给她找吃的,有时是飞鸟,有时是野鸡野兔。天气暖和的时候,她也能独自去那些密林里找些果子。就这样竟不知在这山上待了多久。

    她感恩这头狼的养育,亲切的称它:狼妈

    “公子,这里有个山洞,洞内有火光。”一个粗矿且略有沙哑的声音传进洞内,光听声音都让她胆颤。

    七八个彪形大汉站在她面前时,女孩差点吓晕过去,只见彪形大汉让出一条道,迎面走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男孩着一身白衣,白衣也不是纯粹的白,上面仿似绣着梅花暗纹,在白雪的映衬下,明明灭灭的泛着银光,很是好看。

    男孩薄唇,鼻梁挺巧,却是一双丹凤眼,竟也生的这般好看。

    这山洞目测有十方大小,他们八人进来,已是满满当当,男孩目光先是扫视了周遭的一切,杂草铺成的床,女孩面前的一堆微弱的火光,火光上焦黑的东西,正发着烤焦的味道,再无其他。

    最后目光定格在女孩身上,左右仔细打量着她,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是你的狼吗?它在山下伤了人,我必须将它带回去。”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声音也这般动听,像她在天气炎热时见到的那只羽毛发着磷光的鸟,它的鸣叫,她最喜欢。

    可惜,现在天寒地冻,她见不着那鸟,更听不到它的鸣叫。

    女孩蹲坐在地上,瞪着无辜的大眼,自下而上警戒的看着他,怀里抱着受伤的母狼,黑色的瞳仁流转在突然出现的每个人身上。

    女孩并未回答。

    男孩回头对身侧的人说道:“去告诉父亲,不用找了。”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得令后,消失在山洞中。

    男孩靠近一步,女孩蜷缩的更厉害,全身发着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一般。使得男孩不敢再靠近半分,“好,我不再靠近,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男孩怕她在山中不知生活了多少年月,恐她已听不懂人语,伸手示意她别怕,自己不会再靠近。

    女孩又把目光看向周围的几人。

    “他们也不会伤害你。”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命人将你送回去。”

    女孩张开嘴,想要说话,她太久没说话,试了几次,只能发出似狼吼般的低吟。

    男孩聪慧,明白过来,这女孩在这洞中生活了太久,整日与狼相伴,估计早已不会说人语。

    “别着急,若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点点头。”男孩已经蹲下身来,让自己与她保持平衡。

    女孩点头,目光沉了下去。怀里的母狼已经奄奄一息,它受伤太重,又走了这么远的路,看样子命不久矣。

    女孩顺着它的毛发,轻轻抚摸,好像这样就能帮它减轻些许痛苦。

    男孩看出她与怀里母狼的感情不一般,这狼对她或许有养育之恩。

    “它受伤太重,已经,,,”看着女孩水汪汪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他竟也说不出残忍的话来,他想她懂,母狼就要死了。

    母狼挣扎了几下,终于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女孩就地在洞内挖了洞,将它葬在这里,旁边还有一个鼓起的小小土丘,是母狼早已死去的孩子。

    “你跟我走吧,我帮你找家人。”男孩目光柔和,嘴角含着笑意,“我叫朗月台,家父朗庆康,是本地县丞,我一定能帮你找到家人。”

    女孩左手抠着右手中的泥土,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了心间。

    朗月台,朗朗乾坤,皓皓明月,这样的词出现在她脑中。

    身后传来一阵脚踩进雪里的咯吱声,听声音这次人更多,男孩在大部队进入山洞前出去迎接。

    听着山洞外男孩率先发了声:“父亲,那伤人的狼已经死了,埋了,这洞中有一个女孩,我想将她带回府中,帮她找到家人。”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接了话:“就照我儿的意思办。”

    “可是,大人,那死了的胡屠夫,,,他那老母亲整日在县衙门口哭哭啼啼,讨要一个说法。”嘴角留了两撇胡子的男子说。

    “我看那胡屠夫未必是死在狼爪之下,希望待我查明真相再做定夺,父亲。”男孩虽年纪不大,说话老成的如大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