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吃力地睁开一只眼睛，视线已经渐渐模糊了，她却清楚地瞧见狐光羽的模样。

    啊，她温柔和善的二哥，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呢？

    是了，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二哥是为了护着被追杀的她才变成这样的。

    不，这不是二哥，二哥的衣服永远是干净的，眼神永远是温润的，他的手里从来不握着兵器的。

    这个浑身是血，眼神冰冷，手握利剑的人不是二哥！

    ‘他当然是你的二哥啊！是那个凡事都依着你，顺着你，在你被其他狐狸欺负的时候挺身保护你的二哥啊！你怎么能不认识他了呢？他变成这个样子……可都是因为你呀！’

    心底传来阴森声音让狐九猛地一震，对啊……都是因为她……

    “好，我跳。”

    狐九瞪大了眼睛，她看到狐光羽松开手中的剑，抬手自废法力，明明应该是那么的痛苦，却还是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他说：“九儿，二哥不能陪你看明天的日出了。”

    他说：“九儿，对不起，二哥没能保护好你。”

    他说：“九儿，来世，不要做白狐，不要揣着玲珑心。”

    狐光羽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狐九猩红又纯粹的眼眸中，狐光羽的身影越来越小，像是被施了法术的飞鸟，在身影没入云层的刹那，羽翼尽散，每一片羽毛都融于背后的血阳之中，再无踪影。

    二哥……不要……不要为了我……狐九眼中的光一点一点散去，空洞无比。

    狐族的人别过头，神色悲戚。

    尽管他们一直瞧不上狐九，可狐光羽却是狐族少见的天才，秉性温和与世无争，是族里默认的下一任族长。若不是狐光羽一直护着狐九，她哪里还能活的自在？

    但是，一个是深得民心却年少丧母的皇子，一个是位高权重天赋极佳的六公主，他们只是普通的将士，拦不住谁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