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冷苏盯着微博私信页面，再说话也是毫无意义。

    从前她心中坚定美丽的记忆都变得凄凄，不谈现在的生活有多窝窝囊囊，冷苏只想用力记住，“完整的和姜烟在一起的日子”。

    天很黑，但会等到白昼。

    黑色薄薄的，像很快会散尽。落寞感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愉悦，冷苏想无论如何她都要接近姜烟。

    不，是……

    冷苏的笑容差点撞碎夜色，她低头，耳旁秀发跟着垂落。眉开眼笑，却含蓄、温静。

    是…林辞。抬头，冷苏笑开了，隐在没人打扰的黑夜里。

    开灯后，她把散着的头发绑起来，低低的。

    眼睛很清亮，冷苏对着玻璃窗户思考半天，然后给季挽发微信。

    【挽挽，你上次带我去参加的生日宴，是哪个明星的吗？】

    季挽秒回：【是啊，是林辞经纪人的生日。】

    冷苏捕捉到关键：【你认识林辞？】

    那边迟迟没有回，冷苏心不在焉地抓起一张报纸，坐到柔软的大床上，侧脸映在窗子上，轮廓线高级。

    她的视线穿透那些不会跳动的字眼，又看见林辞颠倒众生的模样，片段不是虚幻的，却也不真实。

    直到手机响了，冷苏思绪才微明。简单易懂来说，姜烟和林辞都是真的。

    冷苏站起身，把报纸折好放回原位，姿态无可挑剔。她接电话。“挽挽。”

    季挽性子急，说话快：“打字说不明白，就给你打电话了，我不认识林辞，但是我知道很多她的八卦，你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讲！”

    手覆在桌面停留五秒，冷苏巴不得季挽赶紧说，语气却依然克制：“什么八卦？”

    尾音一落，季挽便滔滔不绝起来：“我听说，林辞谈过不少女朋友，平时经常在我们市区几个有名的拉吧……”

    冷苏不安地摆弄桌上的笔，脱口而道：“拉吧？”

    眼睛微眯，脸上也染着沉色。

    季挽不怀好意道：“怎么，感兴趣了？我倒是可以带你去。”

    冷苏轻描淡写回：“我没兴趣。”

    又和季挽说了几句，冷苏就把电话挂了，手里还拿着那支笔，她还没从容到可以对“和姜烟连带在一起的林辞”的事置之不理。

    但她也无法把“花心”，“妩媚风流”，这样的词汇和姜烟捆绑起来。

    所以，不管怎么想，都充满了“不完整性”。

    冷苏最迷恋，姜烟穿烟水百花裙，在春风中朝她走来。每走一步，玉簪上浅色流苏，都会跟着摆动。即使满身充斥着孱弱感，依然风华无双。

    余韵仍在，冷苏左顾右盼，房间很空，目光最终落在银色陶瓷花瓶上，里面养着几束新鲜的百合花。

    走过去，取出几支，用那张旧报纸包好，在烟熏木电脑桌前，在橙色灯光下，揉揉眼睛，浑浊的欲望苏醒了。

    冷苏捧着这束花，出门。她想和姜烟相逢在这多情的晚上，如果天上刚好有流星。

    巷子很长，来往的人衣着光鲜，风一吹，还有浓重的酒气。沿着铺满石板的路一直往前走，冷苏被一家叫“蓝岛”的酒吧吸引住。

    施华酒店高层。

    玻璃灯下，林辞慵懒地靠在意式沙发上，右腿叠在左腿之上，单手撑着头，身姿极具媚态，又耀人。

    在她对面，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在哭哭啼啼。

    简洲，模特出身。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四五年，也是当红花旦之一，一向都是别人纠缠她，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林辞这样，让她着迷至此，比如今天，她又借着酒劲，把林辞骗了过来。

    这下可能真的惹恼了林辞，简洲试探性地坐近林辞，讨好地说道：“辞辞，你生气了吗？”

    林辞没改变姿势，眼睛随意一瞥，空气里便荡漾着风情，她笑言道：“你把我骗到这来，就是为了看我生没生气？”

    红唇是致命诱惑，简洲耳根赤红，稀里糊涂地看呆了，拼命摇头：“不是，辞辞，我…”

    因为林辞侧望了她一眼，简洲的话顿住了，林辞看人的眼神，总是会让人误读一些东西。

    简洲舔舔唇，接着把话说完：“不会再有下次了，你别生气，辞辞。”

    女人美丽的身体贴在身上，林辞也不看，她不动声色地推开，从包包里取出口红，认真补色。

    趁着空隙说话：“空调开得低，你把扣子解开这么多，不冷吗？”

    饶是简洲放得开的性格，也觉得下不来台，一瞬面红耳赤，她皱眉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漾出一声轻笑，林辞把口红放回包包，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简洲：“你不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