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9章 第九章


    时家人的嘴脸,她一刻也不想看到。

    然而花甯未曾想到,她这一称病,反而给了时家人上门探望的理由。

    次日刚过晌午,户部侍郎时宪宗就带着正妻王氏,嫡长子时秦昭,以及时秦观的生母戚氏到访公主府,身后跟着十几个婢女小厮,每人手中皆捧着一个红漆木匣,里头装得都是从各处搜寻来的名贵药材。

    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站在府门外求见,脸色难看,不像是来探病的,更像是来找茬的。

    娶个公主做儿媳,时宪宗有苦说不出。

    按理说与皇室结亲,利于仕途,可这唯一的一点好处,还让个庶子占了去。

    他看着身前朱红色的雕花大门,不禁幻想,如若是自己亲手教养的嫡子做了驸马,定不是现在这副光景。

    他不明白时秦观为什么那么不中用,连讨公主的喜欢都做不到,流言四起,闹得京城沸腾,人人都等着看他时府的笑话。

    到最后还要让他这个老子出面,低声下气哄儿媳开心。

    正想着,身后的王氏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公主府的门开了。

    前来相迎的只有管事一人。

    “宫中的御医特地交代,公主公主殿下沾染风寒,邪气入体,容易传染,就不方便见客了。老爷、夫人、少爷,都请回吧。”

    吃了闭门羹,时宪宗气得满脸涨红。

    无奈,只好带着一家子人折返回府。

    戚氏临走前怨怼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高门,心想老爷受了窝囊气,最后还不是撒在她和观儿身上。

    果然,晚上的家宴并不融洽。

    盎盂相击,唇枪舌战,时秦观愤然离去,戚氏抹泪哀叹。

    时宪宗看着心烦,命下人收了碗筷,全家人不欢而散。

    等时秦观揣着余火回到公主府时,却见花甯这个罪魁祸首正坐在前厅,边看话本,边悠然自得地吃着玉露团,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不是说受了风寒,邪气入体么?”他神情晦暗,深邃的眼睛紧盯着花甯的脸,却怎么都看不透。

    “御医着手成春,本宫才吃了一副药便好了。”花甯头也未抬,谎话信手拈来。

    时秦观被她激怒,三两步走到花甯身前,抓着她的手腕问道:“公主闹够了没有!你到底想我怎样?”

    他的声音因为过分的压抑而微微发抖,他有满腔怒火,却碍于身份发作不得。

    他受尽族人嘲笑讥讽,只是因为没有让一个女人开心。

    他的才学,他的抱负,皆是多余。

    花甯看向他漆黑的眼眸,方才那句话,她也曾在前世问过时秦观。

    那时,她被自己的心魔所困,痛苦煎熬。

    爱而不得的人,怎么做都是错,怎么做都不对。

    她恨自己眼盲心盲,错付一生。

    “很简单,本宫要与你和离!”她挺起身子,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本宫要与你和离。”

    她说完吐出一口浊气,顿时觉得畅快淋漓,心中郁结尽消。

    时秦观满眼的不可置信,抓在花甯腕处的手不由加紧了力道。

    “公主千方百计地嫁给时某,如今腻了,倦了,便要弃时某如蔽履。公主可曾把时某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公主果真同外头说的那样,认为时某身份低微,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住口!”花甯忍着手腕处的疼痛,不想再听他的胡言乱语,“本宫从未看低驸马,愚弄驸马,反而本宫处处以诚相待,事事迁就,希望总有一天能捂热驸马那颗石头做的心。是驸马内心作祟,因为出身看低自己,也看轻本宫!”

    时秦观怔怔地看向花甯,心中仿佛被针扎一般,刺痛无比。

    “驸马不信本宫的真心,自然也得不到真心。驸马斥责本宫,那驸马又何曾把本宫当作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对待?或许驸马只把本宫当作攀上高位的工具,一旦驸马手握实权,便可弃了本宫!驸马认为,本宫猜的可对?”

    “好,很好!”时秦观怒极反笑,“是时某小看了公主。公主风寒未愈,早些歇息,和离之事,时某只当从未听过。”

    他说完放开花甯,敛起神色,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身后再次传来花甯的声音:“本宫要做的事,定会做到底,驸马好自为之。”

    时秦观身形一顿,脚下未作停留,很快便隐入了夜色中。

    见人走了,叠柳才敢上前查看花甯的手腕,见到青红一片,她鼻子发酸,顿时眼眶含泪。

    “什么糟心驸马,他就是个讨债鬼!”

    她心疼花甯,见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行了,”花甯被这丫头的委屈劲逗笑,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今日本宫高兴,你们不是讲了一下午的叶子牌,去吧白竺和红菱叫上,陪本宫打牌。”

    四人遂在前堂铺开阵仗,热热闹闹地打了一夜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