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雨夜后，伏姣和柳莫衍之间的关系仿佛有了微妙的改变。

    青年默许了自己身后多了一只小尾巴，也默许小尾巴单纯、直白的靠近。他会在晨时亲自唤伏姣起床，为少年梳头束发；会吩咐小厨房每日做不同的小点心去投喂馋嘴的哥儿；也会让伏姣在他忙碌的时候进入书房，捧着一本画册坐在罗汉榻上，只他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光景……

    改变在悄无声息的进行，但同时危险也在逐渐靠近。

    侧院柴房前。

    陈四从鸽子腿上取下了一截小竹筒，倒出了里面的竹纸。

    他展开瞧了几眼，又将这纸揉吧揉吧吞下肚子。

    这是来自燕京的讯息，是柳在渊的命令——他已经玩腻了痛打落水狗的消遣，这一次，他要柳莫衍的命！

    陈四摸了摸从竹筒里一起拿出来的小纸包，那里面正是柳在渊专门配来的毒药，据说吃下的人会全身剧痛、在狼狈中死去。

    “哼，这一次看老子不弄死你……”

    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自始至终柳莫衍不曾打骂过陈四，可偏偏陈四总想着踩柳莫衍一脚，他将柳莫衍当做是敌人，却不晓得对方从来都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如此可谓是“小人难养”。

    书房里，柳莫衍拿着来自燕京中慕容启的信。

    信里说燕京里的事情基本布置好了，早有苗头的势力也在有条不紊的持续发展——慕容启暗中为七皇子朱如熹增加夺嫡的筹码，至于旁的皇子多是窝里斗，早就引得老皇帝不快，现在的情景基本可以说七皇子继承的势头最大。

    再加上有着柳莫衍的暗中操持，七皇子朱如熹这两年可谓是如鱼得水，逐渐从从一个冷宫皇子走到了朝臣的面前，如此大的变化，朱如熹也早就将那位不曾见过面的“柳先生”当做了自己的恩师，只待时机成熟帮助师长报仇。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柳莫衍的算计中。

    早在柳莫衍被贬到落雁镇的第一年，他和慕容启便暗中开始谋划。过去在燕京的时候，慕容启是柳莫衍屈指可数的好友，便是他沦落尘埃也不曾失去对方的友谊，说来也巧，柳莫衍是被柳家利用的庶子，不得宠爱；慕容启则是不被待见的嫡子，日日假装纨绔，心中有大志却难实施。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能叫两个身处逆境的人成为好友。

    柳莫衍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信纸点燃，看着它逐渐化作灰烬。

    当最后一丝火焰燃完的时候，他抬眼看向了正趴在罗汉榻上看画册的少年。

    几乎是在视线接触到少年的瞬间，他眼里的薄凉狠厉褪得一干二净，反而充满了平和。

    “伏姣，”青年出声。

    “相公？”被唤的少年抬头，一脸懵懂。

    柳莫衍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

    “好！”伏姣点头，一个轱辘爬起来，脚上的鞋也不往好穿就想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