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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Beginning?

    “我”睁开了双眼。

    被我压在身下的人——根据锁链同步过来的概念,更准确的名词应该使用“虚”——名叫柯雅泰·史塔克,因为被迫和我一起观看了我那乏善可陈,但占据内存十分庞大,导致观影者进入了死机状态的无聊人生。

    而我也同步了他的记忆,了解到了现在所处的环境是一个被称作“虚圈”,死亡后的灵魂因为内心空洞而堕落(无法理解的概念)后前往的地方,在永远(过于绝对,存疑)的黑白色调下,唯一的其他色彩就只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同类们”皮肤的颜色。

    我阅读到这条记忆后,疑惑地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皮肤颜色,是和柯雅泰·史塔克同样色调的白色。

    但柯雅泰·史塔克和他认知中的同类的皮肤只有颜色,而我在发光,像个电灯泡(这是什么)。

    疑惑。

    继续翻阅记忆,我同时发现胸口逐渐有一道银白色的锁链形成,并向柯雅泰·史塔克伸出,连接到了他胸口处那个黑色的,能直接看到被我们压在身下的白沙的洞口——学名“虚洞”,是虚因为心灵的空虚(又一个无法理解的概念)在身体上的体现——以我浅薄的常识判断,锁链两头都要连接物体才能起到连接的作用,但在我尝试性的拔了一下那条锁链后,身下依然处于死机状态的柯雅泰·史塔克同步皱起了眉来看,可能锁链连接的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我的身体和对方的身体。

    疑惑。

    我和柯雅泰·史塔克理论上讲应该都是灵魂,既然如此,锁链连接的是什么。

    虽然和柯雅泰·史塔克共享了记忆,但因此收获了更多的疑惑,我飘浮在他身体上方,保持没有动作的状态,在他身上等他醒来。

    按照外形判断,我并不是这个虚圈的原住民,身上没有虚洞,脸上也没有白骨样的面具,胸口一条锁链的样子更像是柯雅泰·史塔克记忆中尚未完全脱离身体,因此还有锁链(因果锁)连接躯体和魂魄的存在。但我没有躯体,锁链连接的也不是躯体而是柯雅泰·史塔克,这是一开始已知的线索,也从一开始就排除了我是人类的可能。

    而柯雅泰·史塔克记忆中被称作死神,一身黑衣的存在,虽然和我现在的外形十分接近,但依然是锁链的问题,他们的胸口没有锁链,所以依然可以排——

    猛然间,我突兀的产生了某种预感,和世界即将脱离的感觉从意识深处袭击了我,让我意识到必须停下自己的思考,这样才能避免世界对我的排斥继续加深。但思想并不是喊声停下就能立即暂停的存在,相反,越是想让自己不要思索那些想法,那些想法会因为“不要想”的反复强化导致记忆得越发清晰。

    于是,在这样即将被世界排斥,甚至被排斥出去会彻底消失的危机中,我思路也越发清晰,迅速想清了这个问题: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哪一方都不是,所以没有一方的定义适合我。

    ——世界的排斥越发严重了。

    在我即将感觉自己被彻底的挤出这个世界的同时,柯雅泰·史塔克睁开了眼,虽然只是眼帘动了一下,由他做起来仿佛被拉了零点五倍速一样缓慢。但他伸手抓住连接我和他的那条银白色的锁链时非常迅速,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完成了回拽的动作并松开了手。然后我眼看着原本就像被挤一颗青春痘一样即将被踢出这个世界的我,迅速地稳定了下来,像是获得了某种“认可”一样,不再继续被世界排斥。

    排异感没有消失,这种心里发毛的感觉依然存在,虽然我似乎被柯雅泰·史塔克颁发了一张偷渡证——为什么是偷渡证——偷渡证是什么。

    好多疑问。

    想知道答案。

    一醒来二话不说帮了我个大忙的柯雅泰·史塔克坐起身来,白色的细沙粘在他头发、脸颊还有斗篷上,随着他的动作簌簌下落。还没等我开口,似乎又想倒回沙地继续瘫着了。

    ——那这应该就是,拒绝的意思吧。

    不过也是,没有人一醒来发现自己被人套了锁链还能开心,我虽然常识浅薄但又不是智障,这种时候首先应该道歉才对。我眨了眨眼,开始从我自己的那堆不时蹦出些我自己也无法理解、堆满了陈芝麻烂谷子——看,又来了——的记忆中寻找能解决被绑定问题的方法,道歉也得拿出能解决问题的诚意,不然就像在溃坝上贴创口贴一样,只是在做无用功。

    然后就被一只手揉住了脑袋。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真要说的话大概是在预计之内的存在温度差,考虑到柯雅泰·史塔克和我之间的物种差异,这是合理的差、差、差——差别?

    我猛一下看了过去,表情空白,对于柯雅泰·史塔克的行为万分难以理解。

    柯雅泰·史塔克没有收回他的手,反而越发用尽地向下揉了揉,但在他使用更大劲的时候,我眼看着——这能看到吗,应该用感知到——他的手从我的头部穿过,因为没有阻拦物的缘故,一下子撑进了大约是胸骨的地方。

    我能猜出为什么,但为了不再被世界挤一次青春痘,还是把刚闪过的念头从意识里迅速压缩封存扔进混乱的无意识海中。

    柯雅泰·史塔克则明显愣住了,呆愣的表情配上他原本懒散的样子也有了一丝反差萌——烂谷子又在给我掉什么不能理解的单词了,但这个我大概可以猜出在说什么——的感觉。

    他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又试探的在我眼前晃了晃,这才松口气又苦恼地把他那头棕色的披肩卷发揉得更乱,看起来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

    好消息是,我也不知道。

    另一个好消息是,我也许找到了解除他胸口那条锁链的方法。

    虽然柯雅泰·史塔克听完我的讲述后表情很复杂——请原谅我没法画扇形图(这又是什么)对他的表情进行细致的描述——但他问出的问题也让我停顿了一下。

    “你会因此离开吗?”

    是对于刚才差点被世界排斥出去,需要排除风险的提问。

    可惜的是,这只是一次尝试,我对此没有能做出百分百肯定答复的实践经验,好在这个问题只会有一种可能性可以作答。

    ——不会。

    我摇头。

    如果我的方案成功,那么除了解除绑定外,这张被盗取的偷渡证也有了转为正式居住证的操作基础,我当然不会离开。

    如果失败,我会被世界彻底排除,那么在世界的修复下,不会有人记得“我”曾经存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