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时间晚上七点半，麦当劳，四人桌。

    三个男生注视着那个一口气吃了两个麦香鱼汉堡的女生。

    战况陷入胶着，她望着手中最后一块麦香鸡陷入了沉思。

    吃饱了，现在开始觉得尴尬了。

    齐天润将一个十厘米长的薯条对折，再对折，直到每一个土豆块都成为均匀的正方形，稀稀拉拉的散落在餐盘上。

    他这个替人尴尬的毛病还是没有好，刚才和毛毛没来得及走眼睁睁看着两人旋转相拥，鸡皮疙瘩瞬间就掉了一地。

    “你刚才说要去塞纳河是吧？”赵子凡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在这种状态下，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说点什么。

    “额”陈依然呆滞的双眼继续盯住麦香鸡，好像金黄色的脆皮中有她需要的答案。

    “那走吧，吃饱了吧，船开到九点，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应该够了。”

    下午都没怎么玩，晚上正好走过去消消食。

    几个人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班游船从面前驶过，无语凝望着在沿岸灯光下缓缓流动的黑色河流。

    “要不就沿着河边走走就好了，一个是在中间游，一个是在边上游，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毛毛的想法简单又纯粹。

    万圣节前夕的夜晚灯饰更繁多一些，暖橘色的光碎片从远处的建筑上一路闪耀到沿途的树上，映的每一架桥都闪闪发亮。

    张牙舞爪的南瓜们笑靥如花。

    不知不觉毛凌和齐天润两位大兄弟就跑没影了，陈依然甚至听见了河经过桥下的声音。

    她慢悠悠的靠近栏杆，将手肘放上去，晚风撩过她的每一寸发丝，唯一不变的是看向对岸的专注。

    “河对岸真的很漂亮。”赵子凡走到陈依然旁边，慵懒的将手也撑上去，微微侧着脸看向她。

    “是啊。”刚还想要跳河来着，又一下子被世间的繁华所吸引。

    大多数时候，经过河边时她都会凝望黑色或昏黄的河流，想象着着自己葬身这里，几个波浪和几穿零散的气泡就足矣淹没她所有的痛苦。

    这种方式是温柔的，就像回归母亲的子宫。

    她轻轻将身体探出去一部分，想象着自己是一只鸟，在目光所及的最高处，随时准备着一个俯冲奔向自由。

    “小心点。”一只手揪住小鸟脖颈处的帽子，将人拎了回来。

    “你说塞纳河里会不会有怪物？”黑色眼睛亮晶晶的，灵动的眨了眨。

    “应该没有吧，除非是一场洪水带来了个巨大的，拥有音乐细胞的跳蚤。”难得的，赵子凡的回答没有那么直男。

    “你也是怪兽在巴黎看多了吗哈哈哈哈！”

    游船回程，带起了一片水花，河对岸的酒吧响起了莫名的欢呼声。

    陈依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块从酒店前台拿的糖，递给了对方一块。

    “柠檬味的和橘子味的，你选一块儿。”

    “柠檬的吧。”他准备拿黄色的，然后她突然把放着糖的手攥住了。

    “怎么办呢，我想吃柠檬的。”陈依然装出一副苦恼的样子，觉得手心痒痒的，忍不住逗了逗对方。

    “那我吃橘子的吧。”赵子凡知道她在闹着玩，使了点力气的从她另一只紧攥的手里扣出橘色的。

    “嗯好吧。”又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看着他将糖剥开放进形状完美的嘴里。

    四下无人，气氛正好，逐渐上头。

    那时候的她还太年轻，过于遵循身体里的冲动而不考虑后果。

    在游船引擎的轰鸣声中，陈依然听见自己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我后悔了，我还是更想吃橘子味一点。”

    她微微向前靠近，在野外遇到危险生物的的时候，要死死盯住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