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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袭

    苏子衍听完吕峰说的所有,只是沉默着屏退众人,吕阿叔还想再交代两句,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却被杜蘅拦下。

    杜蘅合上金丝木楠的窗,叮嘱苏子衍床头柜前有一叠棉被带着吕叔出了门,这是她府中的别居,已有好些年不住人,下人洒扫的仔细,仅是这样闲置着,也不曾有什么灰尘。看出吕叔的疑惑,杜蘅开口道“苏大人并不是急性的人,您大可放心,此时让他自己待会儿才是上策,倒是阿叔你晚膳可用好了,我府上小厨房的糕点一向做的不错。”

    吕阿叔戚戚地应了两声,心绪还在遥远的龙虎之难,而并不在眼前之事,以要去照看阿杏的理由推脱了杜蘅,就一步三飘地沿着来的路摸索着回了房。

    到了巳时,杜蘅才有时间去看苏子衍在车驾上交给她的信,油灯的火在跳跃,映出一片明亮,杜蘅感叹道“苏子衍,确实是个君子。”

    她把这封信又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言辞恳切,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尊重与歉疚,文风也沉稳斐然,他只字未提对她所做的事的看法,只是对那天的莽撞而道歉,杜蘅都能想到他是如何郑重地写下结尾的“愿卿珍重”四个字,终究她还是把手伸向了灯罩,火舌肆无忌惮地向上舔着,她把信扔进了火里,在一片耀眼的红色中化为灰烬。

    杜蘅坐在满室月华里,闭上了眼。

    另一边的张瑞权也并不好受,除了一次下毒,他又命人去了两次,怎奈苏府的下人个个都是身手好的,几次未得手。听人说吕峰被杜蘅带回了府,此夜他更加难以入睡,张瑞权“腾”的一下坐起。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张瑞权急红了眼,他调了张家的亲兵,决定放手一搏,成了也算是为太后了却一个心头大患“来人呀,出一百亲卫,今晚定要把吕峰射杀于杜府,提了他的头来见的,本大人重重有赏。”

    跪在地上的男子粗着嗓子回了一句“是”,他是张家的老人,打张瑞权还在念书时就负责府中兵卫的调遣,做起事来也手脚麻利。

    几队人手沿着墙边匆匆从暗门出了府,各个都是八尺男儿,身体健硕的,打更的是个男子也被这阵仗唬住,腿一软,当场跌坐下连言语都忘了。

    已是午时,阿杏睡得早,这时便醒了,杜蘅还在回想当年的真相,点了三根香,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阿兄,阿兄,在吗?”阿杏摸着红柱溜了过来,小脸上布满了恐惧的神色。

    杜蘅提了灯,珠钗早已拆了,披散着一头青丝,就出去了,她远远冲阿杏招了手“阿杏,阿杏,来这儿。”

    阿杏并未看清来人,只是听见她声音轻柔,让她想到了柔软的棉布,阿兄每年都会用棉布给她做一身漂亮的冬衣,穿着十分暖和,她摸着墙沿朝着光亮走过去。

    “若是算起来,我比你要大上一些,你唤我一声杜阿姊,我也是当得起的。”杜蘅牵了她的手,眼里带着明晃晃的笑意,她招呼道“阿杏,要不要随杜阿姊去吃些炸焦圈,阿姊的小厨房可不比你阿兄的手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