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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五章月下誓言

    前些日子,项宇曾向父亲隐约透露过他想娶苏其央为妻的意图,但是父亲并未犹豫多久,就态度强硬地否决了。

    一个多月后的这天,项宇又前去找他的父亲。在这件事情上,他意外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倘若他的母亲还在世,定会蹙着黛眉淡淡地说一句:“真是铁树也开了花,少见,少见。”

    苏其央过十四岁生辰那日,他刻意让父亲问了她许多问题。这此中真意,除了想让林三对她刮目相看、心服口服地向她道歉外,他还想让父亲知道她的好。

    项宇觉得,等父亲知道了苏其央的好,就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毕竟这世上没有比苏其央更好的女子了。

    岂料项守这次否决得更加彻底了。

    “宇儿,此事你想都不要再想了,苏其央七年后就会离开京城……也说不定七年内就得离开。”

    项守纠结了数秒,又多说了一句:“你若真想要娶她,就需得把她关在相府中一辈子,你以为照她的性子会愿意么?要不然你就得和她一齐离开京城,我且问你,你又可愿意放弃你在京城中的仕途?”

    “为何一定要远离京城?”项宇很纳闷,可以说是百思不得其解,“若真是那样,我也情愿和阿央一起离开。”

    项守不由得锁紧眉头,他如今只剩下项宇这一个孩子。项宇要是走了,自己岂非真的成了膝下无人的老人了?

    项守的满腔怒火已经漫至喉咙,可还是没有发作,只是出言怪罪项宇:“此间绝无转圜之地。趁我还未发火,你快给我出去。”

    父亲生气,可他项宇心中又何尝没有忿意?他看了一眼父亲脸上的神情,默然片刻,还是选择了讪讪地离开。

    心不在焉的他竟然破天荒地忘了关上门。

    对着项宇离去的背影,项守心生唏嘘,可也不后悔,走上前去关紧门。

    项宇一路魂不守舍,他也不知自己最后究竟是怎么回的屋里。

    路过月心亭时,他拾起脚下的几枚小青石子,想要将之捏成齑粉,以此来出气泄愤,只可惜他根本没那么厉害。

    最后的下场十分凄惨:他的掌心破皮了,小石子仍然完好无损,不过带上了些许可笑的斑斑血迹。

    若是苏伯父和苏其央二人在此,就一定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此事,项宇想,他真的很无能,谁也比不上。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项宇心头更加苦闷了,下意识地紧闭双眼,他不想就这样没出息地哭出来。

    回屋后,他看着自己枕边的泥人和泥雀,忘我地出神。他伸手去抚摸它们,似乎在透过这两尊泥巴,想着那位捏出它们的人。

    这还是他这一辈子当中,唯一一次这么渴望做成一件事、渴望娶成一个人。

    可却不被应许。

    “天地君亲师,对于我来说,与其在乎这些,还不如只在乎我自己。”项宇自言自语,“本来就无人在意我,连我自己也不在意的话,岂不是更加凄惨了。”

    这一次,他绝不会妥协。

    项宇灰心丧气地偷跑去厨房,找出来一只装了酒的瓷瓶。他头一次破了例——还未至弱冠,按照平日里他最爱挂在嘴边的礼教来说,他是不该喝酒的,更何况这还是偷喝,非是君子所为。

    没有用杯子倒着喝,项宇直接就着梅瓶的口喝了起来。经瓶的口很小,他喝得也不快,但还是醉了。

    这是项宇第一次喝酒,他心中郁结,本以为喝过酒会让自己好一些,结果却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等他意识逐渐恢复清醒过来后,他才发觉借着醉意,自己竟然已经快走到苏其央的院落了。

    愁肠百结的项宇在苏其央的院门口不断地踱步来、又踱步去。他喝了酒,根基不稳,可还是努力地克制着,好让自己的步伐声听起来小一些。

    不知为何,他竟想到了苏伯父。在姑射山上的短短三年中,他受益匪浅,也脱胎换骨,苏伯父教给了他太多。除了武艺,还点拨了自己许多。

    苏伯父的那句“仁义礼智信,说来极为轻巧,可真正做到之人,古往今来不过寥寥。而天地君亲师,对于宇儿你来说,与在乎这些,你不若只着眼于你自己”,项宇一直记着,记到了今日。

    他觉得若是开明的苏伯父也在相国府,是一定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他又突然想起来苏伯父曾说过:出了姑射山,就绝不可再提山上之事,更不能说苏伯父有个女儿,她的名字叫作苏其央。

    项宇一直不懂这样做的原因。而这个原因,他的父亲项守显然是知道的,可却不愿意告诉自己。项宇觉得自己好像一直被人瞒着许多事,像个傻子一样。

    母亲也从不告诉他什么,比如她为何生下他却从不亲近他;比如她为何又偏偏要在临死前对他好了那么几天;比如她为何要杀大哥,杀了大哥后又要自尽。他真的一直都被蒙在别人的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