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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分班后的第一节课,杨夕月一直无法静下心来听课。因为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他总是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怎么避都避不开。

    好像他总是能够在无形之中吸引到她的视线。像是条件反射,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共生关系,像是黏着般的,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便有她的眼神。

    她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他。但是她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陌生人。情况再好一些,也不过是之前同一所初中的校友,现在是同一个班级的同学。

    在太多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难走近。

    随着下课铃声的响起,老师拿着东西出去,教室里面瞬间沸腾起来,教室里面几乎是有一大半的学生都是别的班级分进来的,大家都不大怎么熟悉,所以各个探出头来,交头接耳。说着话,聊着天,向彼此介绍着自己。

    在嘈杂的各种声音之中,忍不住微微抬眸,看向侧前方第一排的位置。

    隔着厚重的眼镜片,她看见了他。

    她看见他坐在那里,他后排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说话。他转过身,身体微微前倾,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扬了扬唇角,说完便转过了身。

    随后不知道和同桌说了些什么,他和他的同桌一起出去了。

    杨夕月的桌子上放着厚厚的一摞书,微微弯着腰,低着头的时候,可以将半张脸全部都隐藏在这一摞书的后面。她躲在书后面,微微抬头,透过那条缝儿,看着他起身走出教室的背影。

    刘静雨桌子上放一摞书是为了躲避老师的视线,以便她在书后面做些小动作。杨夕月桌子上放一摞书只是为了方便看他。

    “月亮。”刘静雨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水杯。

    “嗯?”她没转头,眼神追随着他的身影出去。

    “去接水吗?”刘静雨问她。

    “去。”

    庞翰文转头看向她俩,“哎你俩连接水都要一起啊?”他实在是不大懂女生这种接水和上厕所都要一起的行为。

    “关你什么事。”刘静雨瞪了他一眼,见前面的沈佳也转过了头,“沈佳你要去接水吗?我们一起?”

    “我不去了,我水杯里的水还是满的。”沈佳将透明的水杯拿起来,水杯里面的水没怎么喝,还是满的。

    “行,那我们俩去了。”说着便拉着杨夕月的手朝着外面走去。

    走廊尽头是接水的热水房。

    很多人下课之后喜欢聚集在热水房或者是洗手间的位置,三三两两的人凑在一起说话。很多时候下节课的老师来得比较早,很多同学都喜欢出去说话,渐渐地成了习惯。

    两个人拿着水杯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热水房门口的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或许是没有注意到,帽子抽绳被掖在了领子里,他半个身体的一侧有倚靠在墙上,像是没什么骨头似的,说笑间捶了一下身边人的肩膀。

    陈淮予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起说话,不知道是说着什么,见到那个男生递给了陈淮予一个什么东西,两个人说说笑笑。

    没有看清楚,只是匆匆一眼,便被刘静雨拉进了热水房。

    一边接着热水,眼神不自觉地就朝着门口瞥过去。位置和视角的原因,她没有看见他,连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接完热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门口了。

    下一节课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平日里最喜欢上课提问问题。喜欢随便点人,不大怎么喜欢喊名字,总是点到谁就是谁。随机,没有什么规律。

    这不,刚刚写了一道题到黑板上,还没过五分钟的时间,就准备喊人起来回答答案。

    数学老师眼镜儿下的那双眼睛缓慢地从左至右扫视了一圈坐在教室里面的同学,最终锁定了自己的目标,“就你了,靠窗这边,第一排这个穿黑衣服的同学。”

    靠窗,第一排,黑衣服。

    显而易见。

    是他。

    他数学很好,一直以来都很好,这个杨夕月是知道的。

    只是简单浏览了一遍,他很快便回答上来了老师在黑板上写的题目。

    数学老师对于陈淮予的回答很满意,似乎是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回答问题这么干脆准确的学生了。一连点了几次头,表达自己的满意。

    “很好。”

    “你叫什么?”

    一边问着他的名字,一边低头在座位表上寻找着,很快便找到了他的名字,“你叫陈淮予啊。”

    “嗯。”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我还没有课代表,你就当我的课代表吧。”

    终于是逮着了一个他喜欢的学生,自然是要将课代表的工作交给他来做的。

    下课的时候,陈淮予帮着数学老师将之前的试卷分发下来。

    杨夕月双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拖着脸颊,视线时不时地从他的身上扫过,状似不经意地。看着他在教室里面穿梭着,从右边那一排走到左边这一排,从前到后。

    试卷是他和他的同桌一起发的,两个人,发的并不算快,所以等到他发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等他很久了。

    他刚到这个班级没有多久,所以分发试卷,都是一边看着讲台上的座位表,一边分发着试卷,很麻烦,所以很慢。

    当看着他直直地从讲台上下来,朝着后面走过来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了,他应该是朝着她走过来的。

    其实是不确定的,但是她就是有那么一种奇怪的预感,预感着此时此刻他手中的拿分卷子是要来给她的。

    他走到她的身边。

    站定。

    “杨夕月?”他不确定地喊着她的名字。

    “是我。”她没有抬头,只是坐在座位上,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坐着,他站着,她根本就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更甚者说,就算是他们两个人面对着面平视,她也不一定会直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