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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老人与黄燕。

      浔阳城是傲来国境内的一座小城,西挨鹰巢山东临弯月湖,城内人口稀少,仅有三万余人。

  但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城内捕快,农民,织女,商贩一应俱全。

  除了种地,浔阳城的百姓还会上鹰巢山打猎,下弯月湖捕鱼,虽不富裕,却也饿不到。

  传闻八百年前有一只神雕占山为王,自称神雕王,故后人称此山为鹰巢。

  意喻此山曾是神雕王的盘踞地。

  山的东面种有少量庄稼与果树,是一个安全的地带,一些上了年纪的人会在此砍柴烧火。

  山的西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山林地带,里面出现任何狼虫虎豹都不足为奇。

  若是运气不好,遇到了妖怪,也只能怪自己倒霉。故此,只有一些年轻力壮的人或是修真者才敢到这里来打猎。

  划分东西两面山的分界线是位于山巅的一颗颗桃树,树上挂满了符毫,寻常山野精怪不敢靠近。

  这些桃树不只是长在了鹰巢山这里,也长在了其他地方。若是有人能够从高空俯览,就会发现这些挂满符毫的桃树像是一个大圆圈把浔阳城给围在了中心。

  没错,这桃树就是驱赶野兽守护城内百姓的桃圈圈。

  这一日,许老农照常上山砍柴,准备换点米吃。

  天气有些阴沉,下着淅沥沥的绵绵小雨,山路湿滑,致使许老农多次摔倒。肉眼可见,他的粗布麻衣上全是些泥渍,回家后免不得要清洗一番。

  这个到还不算什么,问题是许老农年老体衰,又多次摔倒,他的两只胳膊,膝盖均高高肿起,眼看着是别想背这些木柴回城了。

  望眼四周也见不到一人,找人帮忙也是奢望。

  辛辛苦苦一上午,到头来却要两手空空还要搭上一个摔伤,许老农是怎一个惨字了得。

  正在他好不容易解开背上的绳子,准备空手而归时,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动作却是发现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

  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孩子?

  许老农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

  只见天上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笔直的往下掉,在许老农的注视下狠狠的砸了山巅的一颗符毫桃树上,溅起一大澎的泥水四散。

  天神下凡?

  不对,如果是天神下凡的话不应该砸了山顶上的才是。

  被贬下天界的罪犯?

  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是好是坏?

  这些,许老农都无从得知。他只能依靠着自己有限的见识去胡乱猜测。但是淳朴的本性催着他上山去,直觉告诉他那是一个受伤的人,需要他的帮助。

  踌躇了一会儿,许老农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的,慢慢的往山上爬。

  等他爬到山巅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雨也已经停了。

  但是太阳还没有出来,害羞的她隐藏在云雾后,扯着云彩遮掩着自己的身影,准备一直到黑夜的降临。

  借着这有些昏暗的阳光,许老农看到了一位幼女。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娇小,整个人蜷缩在一起,还没有他的肩膀宽。

  黄燕可爱的面容一下子就激起了老农的爱心,如果可以,他真想有这么一个孙女。

  许老农看着坑内安详沉睡的黄燕,心想这会是谁家的闺女?观其衣裳,似乎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说不定还是那修仙的人呐。

  心下微叹,想认她做孙女可是没戏了。

  坑内的女孩自然是偷跑下凡的小黄燕,而这个坑是黄燕从天而降时硬生生砸出来的,有着阴雨遮挡,到是没有吸引来多少人。

  那天池的水越到下面,水压就越大,有着黄飞虎暗中出手,黄燕到是没有太多的不适。

  但是穿过天与地的那一层屏障时,因为没有任何的防护准备,黄燕顺顺利利的晕厥了过去。

  这也是为什么金眼会看到黄燕掉了下来的原因,因为黄燕被空间眩晕了。本来也不至于如此,但谁让黄燕啥也不知道,就一味的想着下凡来玩呢,也不知道护住自己的神魂。

  要知道,天界的仙气是无比的浓郁,而人间界只剩下稀薄的灵气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可以没有氧气,但是这仙气就好比氧气,一下子跑到这没有丝毫仙气的人间界,就会有一种缺氧眩晕的感觉,严重点的晕厥过去也就不是多么难理解的事了。

  尤其是黄燕这种从出生便呆在天界的人,这种感觉尤为严重,不过好在多适应几次就好了。

  凡间脆弱的大地自然不能对黄燕造成伤害,反而被黄燕掉下来的惯性给砸了一个大坑。

  就这样,黄燕蜷缩着身子在这个坑内安安祥祥的睡了一个下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或许能够睡到明天上午?

  好嘛,且不管黄燕能否睡到第二天,眼下这个意外是来了的。

  只见许老农拍着黄燕的肩膀喊道:“丫头,丫头,醒醒醒醒,莫要再睡了,再睡就要受寒了”。

  黄燕松开抱着的膝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嘟囔,“让我再睡会儿”。

  被许老农一吵,黄燕的意识已经是半睡半醒了,她感觉身下有些不大舒服,就好像枕着许多小石头且泡在水里似的。

  黄燕不信邪的再次翻了个身,还是感觉硌得慌。

  黄燕皱着眉头睁开眼,一眼就瞅到了一个苍老的面容正俯着身子看她,那脸上的皱纹怕是能轻易夹死一个排的苍蝇。

  对于头一次见到此情此景的黄燕来说不亚于一枚核弹的冲击,直接就刷新了黄燕的三观。

  只见黄燕瞪着一双大眼睛,嗖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溅起一滩泥水的同时嘴里大喊一声,“鬼啊”!

  许老农被黄燕的突然大叫给吓了一跳,还以为真的见鬼了,等回过神来是在说他以后,一张老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老汉我虽然上了年纪,但还没有到入土的时候好吧。心里有些不悦,不过想到黄燕是一个小丫头,许老农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毕竟童言无忌嘛,童言无忌。

  看着黄燕身上干净的小裙子,许老农不由得渍渍称奇。他可是亲眼看着这小裙子刚刚还泡在这泥水里的,居然没有染上丁点泥水,这一定是仙家宝物。不由得有些羡慕,自己要是也有一身,可就省去那洗衣服的时间能砍更多柴了。

  他问黄燕,“丫头怎么一个人睡在这里,也不怕着凉受寒,你的爹娘呢”?

  黄燕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老人,这似乎是一个人?

  不是她印象中的鬼,她印象中的鬼分两类。一类是地府的阴差,有着自己独特的肉身,大多是青面獠牙。一类是人世间的亡魂,大多会非常的虚弱,没有自己的身体。

  当然,这不包括有大修为的鬼神。

  【凡间的人都长这个样么?看起来好丑啊。】

  黄燕如此想到。

  在天界的时候,老人也无非就是头发眉毛呈白色的,就像老寿星,太白金星等人,哪个不是鹤发童颜?

  哪有眼前这人的样子,白色的头发中掺杂着一缕缕的黑发,杂而不纯;老树似的脸让人一眼生畏。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阴间恶鬼呢,就比如黄燕。

  回过神来的黄燕挠了挠脸颊,想到自己刚刚喊人家鬼,便不由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她不自然的说道:“我...我偷跑出来的,爹娘都不知道”。

  许老农哦了一声。心想黄燕是与家中长辈闹了矛盾,“丫头,这人呐,一生坎坷,没有过不去的坎,只有走不完的路。回家吧,天要黑了,来,爷爷送你回家”。

  说着,许老农伸出右手拉着黄燕颤巍巍的爬出了大坑。他觉得黄燕这么小,估摸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不可能跑远了,估计就是浔阳城里的人。带回去交由城主府,让谭城主帮忙找寻其爹娘就好了,他一个人是有心无力呐。

  黄燕一开始躲了一下,只是感觉老人没有恶意,随后就任由老人牵着了。她刚下人间,也没个去处,更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先跟着老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只是老人那颤巍的身子,让黄燕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感觉下一刻就要摔倒了似的,“爷爷,你受伤了,让我帮你治一下吧”。

  “没事,小伤不碍事,省着你的丹药自己吃吧”。

  在许老农看来,自己只不过是跌打损伤,虽然有些疼痛,受不得力,却也没那么娇弱。黄燕要给他治疗,那肯定是要消耗一枚仙丹的。那玩意,老贵老贵了,他可吃不起。为免黄燕的父母追究,他还是不吃的好。

  黄燕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她的丹药最低都是天仙级别的仙丹,就是药力最温和的固元丹也不是老人能消化的了的。

  不过话虽如此,黄燕也没有傻的说出来,而是悄悄的从老人牵着的手里渡了一点仙气到老人体内。

  随着老人慢慢的下山,他突然发觉自己磕着的地方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腿也有力了,身子也不冷了,人也精神了许多。

  刚下过小雨,路过一个小水洼的时候他从倒影中看到了自己柔顺了许多的头发,脸上的皱纹也少了。

  老人不傻,知道这一定是黄燕搞的鬼。他也不拆穿,喜滋滋的下山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人走着走着,腰板也就挺了起来。顺着原路碰倒了他先前丢弃的柴火,还在原地。想来也是,这刚下过雨,天又快黑了,哪还会有人上山呢。

  他用绳子拴住柴火,准备带下山去,摸着木柴上硌手的纹路,老人惊觉起什么。

  他看向黄燕张皇失措,“要遭,符毫桃树断了,今晚必有妖孽,城内百姓怕是要遭殃,我们快些回去通知城主府”。

  说着,老人一把丢下手中刚系好的木柴,拉着黄燕就要往山下跑。

  黄燕随着他跑了两步,随后就顿在了原地,老人拉了两下拉不动,皱着眉头回身问:“咋了丫头,咋不跑了呢?我们得在天黑之前回到城内禀报城主府这山上的符毫桃树断了一棵,让他们派人来守山呐,不然夜半三更的跑进来了些妖魔鬼怪的,可是要吃人的”。

  老人做咬人状,吓唬着黄燕,希翼黄燕能够跟着他快些回城里去。

  “嗯~嗯,没什么。只是你这样跑,天黑之前是跑不到那个城里的,我会飞,我带着你,一下下就到了。”黄燕摇了摇头,随后便用法力托起老人,同时小手一招,那捆遗留在两人身后的木柴就自动飞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大喜,催促着黄燕快些离去。

  黄燕没说什么,架起云雾便飞上了天。

  她刚刚顿住是根据老人的话想起了大坑旁边的断桃树,她延伸出神念去探查了一番。

  那桃树挂满了她不认识的符毫,要让那颗桃树重新长起来不难,但是那上面的符毫在桃树断裂的那一刻便都失去了效用,已经燃烧成了灰烬,想要复原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