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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悲欢不同


    “小侯爷看上去很是欢喜?”我略显唐突的审视着他。

    “见到茵妹妹自然是欢喜的。”

    早听闻赵子勋风流多情,本以为经刘府一事他会有所收敛,然而却是人世间悲欢不同。

    “呵,这有何好欢喜的,你……”

    “哈哈哈,好,欢喜便好。”不等我说完,家父的笑声响彻大厅。

    我心中实在不悦,愤然起身:“我正好有事要出门,就不奉陪了。”

    “茵妹妹要去哪?我护送你可好?”赵子勋也跟着起身。

    “不必麻烦小侯爷。”我冷目相对。

    “不麻烦,现在外面不太平,今早来时听说城内的归离庵昨夜走水了,庵里的姑子在熟睡中被活活烧死,四十六人无一幸免,实在是可怖的很。”他像是唠家常似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惊。

    徐姨见状快速握住我手,她的手心也有丝丝虚汗渗出:“小姐,我们不是还要去城南的胭脂铺采买些口脂吗?”

    “啊,是。”

    说罢我与徐姨似是落荒而逃,身后只传来我爹责怪我越来越不懂规矩的声音。

    赶到归离庵时,已经是一片狼藉,整个庵寺被烧为墟烬,听处理尸首的仵作说有几个值夜的尼姑并无大碍,已经被送往苦矾山修养去了,这与赵子勋说的无一幸免有所不同,我们翻起每一块发黑的木材,找不到任何与依华相关的物件,现场的焦腐味让我泛起阵阵恶心,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去,回到府里时丫鬟们险些没有认出一身灰头土脸的我们,我和徐姨分别在丫鬟的服侍下回房沐浴。

    终是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秀兰似是看出异样,小心翼翼的询问:“小姐可是在外面受了委屈?”

    “没有的事,是房里的熏香太呛了。”我说罢将脸埋到水里洗去泪痕,水里的果木香味让人稍感放松。

    “用的还是往日小姐喜欢的熏香。”秀兰开始紧张起来:“是不是水里的御妍香小姐不喜。”

    “御妍香是御赐之物,我们楚府怎么会有?”我从水中仰起头,险些呛到。

    “是今日小侯爷差人送的,除此,还有城南胭脂铺的口脂粉黛,城北琳琅记的珠宝首饰,锦衣行的绫罗绸缎……”

    “给我更衣。”缓整疲态,我愤愤不平的冲到前厅,我爹楚弘逸正悠闲品茶:“爹,把今日赵子勋送来的东西都退了去。”

    “胡言乱语,你可知外面有多少人想要巴结这长公主府,可长公主唯独愿与我楚府缔结良缘,而小侯爷对你也是颇为上心,这是好事。”楚弘逸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望向我,似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可我不愿。”我坚定的回视眼前的中年男子,他的眼里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事。

    楚弘逸屏退了厅里的丫鬟,温声问:“茵儿,你可知刘府因何灭门?”

    “这与我的婚事有何关系?”为何灭门不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吗?

    他招手示意我坐到身旁,娓娓道:“我与刘贺一朝为官,两家来往甚密,他依附宸王惹太子不喜,我亦是如坐针毡,若不是长公主提出与我楚府结为姻亲,那我与刘贺又有何差别?更何况因你与公子禹之事,放眼整个汴京城,除了赵子勋,谁人还敢向我楚府提亲?”

    顾重禹公开喜欢过的女子,如今即便是不要了,这普通人也是不敢提的。

    “爱提不提,刘伯父既与宸王交好,在出事时宸王为何不出面保他?”

    楚弘逸皱眉:“宸王出面保他?如今太子监国,曾支持过立宸王为储之臣,人人自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今唯长公主府,或能谋得两全之法。”

    “你要攀附长公主府随你,我宁可此生不嫁,也不愿嫁给赵子勋。”真要嫁你自己去嫁。

    “茵茵,你知为何刘府抄家,是由御史台公子禹亲自督办?”

    “……”这个顾重禹如同太子爪牙,太子行事我怎会知。

    “因为太子殿下重视此案,令御史大人亲办,乃杀一儆百之举,刘贺犯的不是草菅人命,结党营私,是站队了处于弱势的宸王,如今又沦为弃子。”

    “……”说再多不还是想要攀附长公主府?

    “你和小侯爷的婚事已然商定,你不嫁?我楚府二十六口性命该如何?你弟弟才十二岁,你阿娘吃斋礼佛十余载,这一次,你不能再任性妄为了。”

    “爹爹不用吓唬我,天子脚下就没有法度吗?我们行的正坐的直,我不信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还能扣到我们头上。”

    要想给你治罪,又何须管你有没有罪名,楚弘逸脸色铁青:“茵茵,为父一直以为你最识大体,发生这么多事,你为何不懂为父的苦心,向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真是被惯坏了。”

    “爹,恕女儿不能从命,我不能嫁给赵子勋。”我心中万千委屈,百感交集。

    “你可是,还想着顾重禹?”楚弘逸抬眸,神情忧虑。

    “没有。”我似是想都没想便否认此事。

    “顾重禹是顾相幼子,少年老成,逐角峥嵘,数月前,官升三级如今位及正二品御史令,他曾是太子伴读,自小出入皇宫内院得舞阳公主倾慕,想必不久他便会被赐婚。你与他相识是幸,与他相交是为不幸,你不该……”

    “不必再说了,我回房了。”话音未落我落荒而逃,阵阵耳鸣让我头痛不止,后来许多天我只枯坐在窗台发呆,怏怏不乐。

    再出府时听闻公子禹已被赐婚,昭告天下,今岁,月十五恰逢中秋,他便要与舞阳公主完婚。

    至于为何这般仓促,有人说是当今圣上龙体欠安,这样大的喜事要赶在国丧前;也有人说舞阳公痴恋顾重禹,魂牵梦绕相思成疾,不早早完婚是有性命之忧;还有人说公主不洁,品行不端蓄养男宠,当权的怕长此以往丑闻难掩,所以着急将公主出嫁。总之皇室秘闻光怪陆离褒贬不一,无论何由,皆不过是皇室与权臣互利的惯用手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