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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外头雷声惊作,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在一瞬间乌云密布起来。

    少年的表情跟着一变。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沉沉的黑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鄢叁跟着看了一眼,确信这是“渡劫天”。

    在这个世界里,管这样来的气势汹汹,就会黑到第二天的暴雨天气现象,为“渡劫天”。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人渡劫,不清楚。

    “渡劫天”是很蹊跷的天气现象。

    有时几年不出现一次,有时上一刻还是阳光明媚,下一秒就雷电轰鸣暴雨连绵两三天。

    鄢叁穿书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渡劫天”。

    在原文里,这是一个重要的剧情点。

    因儿时被抛弃的痛苦回忆,而害怕“渡劫天”的酒久,在厌玖的贴心呵护下,被治愈过往的伤疤。

    不过现在,重要角色都不在,应该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鄢叁收回心思,微微侧身,准备绕过去。

    她决定装作不认识晏矜歌,先找到棘歌要紧。

    熊文鳄远远看见这两人对上了,飞速将挂珠往袖口里塞,大喊着走过来,“哎呀,有人看见棘歌往外走了!这‘渡劫天’要来了,该怎么办啊。棘歌可最怕‘渡劫天’了。”

    熊文鳄满口惊慌,心底乐得开花,偷着揭短晏矜歌。

    他这说着是棘歌怕‘渡劫天’,实际是晏矜歌不喜。

    晏矜歌下手的时候这么狠,那不得让他口头舒坦一回。

    晏矜歌一动不动,似乎对熊文鳄的话毫不上心。

    面色冷漠,仿佛与他无关。

    鄢叁提起裙摆想走,回忆起熊文鳄先前所说的一件事。

    害怕渡劫天的棘歌,伤痕累累地躲在寺庙里头,因信了晏矜歌许诺会来找她,而苦苦忍受恐惧的折磨,最终什么也没等来,仓皇又失望,泪流满面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硬生生想逼自己克服童年的恐惧。而事后,晏矜歌只淡淡地说忘了去找,还冷嘲热讽棘歌,不过是雷雨和黑夜,又不会死。有什么好担心的。

    趁着“渡劫天”的雨还未落下,她要赶紧去找人。

    鄢叁迈步往前走。

    别人家的事,她少掺和。

    鄢叁加快脚步,劝解自己,强扭的瓜也不甜。

    在鄢叁的头顶上,是阵阵的雷声轰隆作响,预兆着一场暴雨即将瓢泼而下。

    她忍了忍,没能忍住。

    鄢叁深呼吸,又转身回来,两三下站在少年面前,扬起脸,很轻地问了一句,“你要去找棘歌吗。”

    “不去。”

    “好。”鄢叁一脚踏下台阶。

    轰隆一声雷,带着无尽的暴雨倾盆而下。

    “别去。”少年忽地伸出手拉住她。

    对上鄢叁的视线,他顿了顿,松了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眼见事情变得不明不白的,熊文鳄忙出来打圆场,“这雨确实太大了,晚点再走吧。棘歌肯定会自己找地方避雨的。”

    鄢叁想起熊文鳄说过,每当棘歌决定好好地和晏矜歌的师父过日子的时候,这位不管不顾的前男友就会跳出来,撩拨棘歌,让她放不下过往。

    鄢叁:“你对棘歌是什么想法。”

    熊文鳄满背的冷汗,他一时兴奋,大肆创作,擅自加了诸多的剧情,都是晏矜歌不知道的,他怕了这小祖宗实诚地就回答了。

    “没想法。”晏矜歌一板一眼地说道,“她不会有事的,你不用管她,不过是‘渡劫天’而已——”

    熊文鳄血压都上来了。

    这小祖宗,明明是担心鄢叁淋雨,怎么就能把话讲得活脱脱是个负心汉。

    幸亏鄢叁姑娘是个性子软的,要是换个暴脾气的——

    “砰——”的一声。

    他口中软性子的鄢叁,一把将晏矜歌摁在墙上。

    少女看起来纤细的指节,紧紧攥在晏矜歌的领口,手背上青筋脉络显现。

    晏矜歌比她高出许多,她只得垫着脚,仰着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的声音轻柔,“如果你真的喜欢棘歌,真诚地建议你,别在她面前摆出这个态度,她会伤心。”

    晏矜歌浑身紧绷,紧抿着唇。

    熊文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竟有一天能看到晏矜歌吃瘪的样子。

    ……他好想笑哦。

    熊文鳄没能忍住,刚张开嘴要开怀大笑,又被画面一转,给吓得五官僵住。

    “砰——”的一声。

    两人的姿势一换,成了鄢叁被摁在墙上,成了占下风的那位。

    晏矜歌一掌重重地拍在墙上,墙体裂开粗细不一的几条缝。

    鄢叁被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和他高大的身躯相比,显得娇小而脆弱。

    晏矜歌喉头上下滚动,嗓音微沉,竭力在保持耐心,“别管棘歌的死活了。”

    雷雨和黑而已,又不会死。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收了手,眼神瞟在鄢叁的肩上,细微可见蹭破了一些皮。

    晏矜歌皱眉,他已经很小心了。

    还是没控制好力道,让一些墙体裂片刮伤了她。

    鄢叁没什么表情,从灵符袋里抽了张挡雨的咒符,顶着个光圈出去找人。

    待她走远了,晏矜歌的表情才和缓下来。

    熊文鳄张口想说话,晏矜歌冷冷的视线扫过来,他立马闭嘴。

    恼羞成怒了还……

    他觉得袖口沉甸甸的,忽然想起来大事还没办。

    赶紧将拿来的挂珠都给晏矜歌挂上,吩咐手下人去追鄢叁姑娘,就说有门童来报,说棘歌姑娘打过招呼,说是回家去了。

    绑了足足五串挂珠的晏矜歌,终于变回“酒久”的模样。

    “人家这全心全意帮你,你呀,要好好地——”

    晏矜歌:“我会好好地让她后悔。”

    还没有人,胆敢把他往墙上摔。

    熊文鳄心下想,就这发言,以后有的是苦头吃。

    他都忍不住替晏矜歌担心,这谎言不揭穿还好,一旦知道以后,指不定多难哄回来。

    -

    晏矜歌嘴上说着要让鄢叁后悔,回去的步子一点不慢。

    他先一步回了“酒久”的屋子,点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