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繁体

第十七章 搏杀

      他为什么要跟着我?

  融不染瞳孔不断缩小着。

  他在这里等我出来?

  他想干什么?

  他为什么在哆嗦?

  他……

  为什么拿着刀?

  丁雅,此人并不能完完全全的算得上是村子里的人,他是三十多年前村里男人出去打猎时,在安全区外无意碰到的流浪者,那本该是一队人马,但来到村子附近时遇到了可怕的怪物,丁雅便是唯一幸存的孩子,被当时村长带回村交予丁奎的父亲养大成人。

  也就是说,他是丁奎的义弟。

  奎具有力量的含义,而雅则代表了智慧的光芒。

  丁雅也一直自矜聪明绝顶,认为自己能够靠着智慧的头脑带领村子发展的更好,然而,在过去的比武大会上,他第一回合就遇上了丁奎,失去了争抢村长之位的资格。

  虽说如此,他还是绞尽脑汁想了很多办法希望能够改变村子,但收效基本上是微乎其微。

  这些就是融不染在心中能够回忆起来的所有信息。

  ‘还是没能避开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同时那也是融不染有意与丁雅划清界限的原因——

  几天前,融不染会独自离开村子,跑到安全区外的导火索,便是由于丁雅将融氏夫妇死亡的消息告诉了他。

  在融不染有了穿越的记忆以后,他回想起此事,甚至开始怀疑起融氏夫妇死亡的消息,本就是丁雅所捏造传出来的。

  ‘不,我早该知道这是避不开的,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或是在我消失以后,会发生的事情,是我太托大了,一个人来到这里才会让他觉得有了可趁之机......’

  融不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环境,可越是观察,就越是让他心凉。

  为了不扰神灵的清净,这段通往村子的路程不仅比较远,路上还有颇多枯木怪石所遮挡,想让村子里的人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基本上是痴人说梦,而此时附近除了丁雅与他以外,就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死局......”

  倒不是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其实也想把丁雅的这番行为,往来河里摸鱼的方向联想,可他看到的只是丁雅在往他这边一步步逼来,虽然不紧不慢,但一双鹰隼般的双眼牢牢地锁定着自己,越是离得近了,融不染就越感受得到丁雅此刻,身上那股隐隐的疯癫意味。

  融不染凛然,看来即便是有什么话,也不能好好坐下来谈谈了。

  他背着双手,筑纹无声的浮现出来。

  “丁伯伯,你怎么在这里,”融不染童真无忌地说道,脸上挂上了笑容:“是想要冬泳吗,现在可还没有到适合冬泳的季节。”

  两人此时的距离大概十米左右,丁雅没有能够接话,在他看来或许眼前的融不染依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孩童,既然如此又何须多费口舌。

  丁雅步步紧逼,很快两人的距离就拉到了不到五米,融不染不动声响的向后挪移了一小步,河水蔓延到他的后脚跟上,冰凉刺骨的感觉直传心扉。

  他继续笑着道:“那丁伯伯是来向神灵祈福的吗?那只要到融氏祀观去就可以了。”

  “祈福?”

  丁雅忽然停下了脚步,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喃喃自语:“神灵?”

  “呵呵呵......”

  “你说你离开村子,就那样随便死在哪个怪物的肚子里不好吗,为什么就偏偏回来了呢?”

  “小鬼,我本来不想亲自杀掉你的。”

  融不染面部木讷起来:“杀......杀掉?”

  他又震惊又不解,声音都有些沙哑,像是快要哭出来:“为......为什么?”

  “为什么?我还想要问你为什么呢!”丁雅嘶声道,阴冷的脸因为愤怒而略显扭曲,“为什么你和那融氏祀观明明没有一点关系,为什么却能与这种孽畜建立联系!”

  孽畜?

  融不染回头望眼欲穿般瞟了眼依旧奔腾不止的河流。

  这动作落在丁雅的眼里,让他的表情愈发的狰狞,仿佛身体里有无限的恨意随时都要炸开般,向着融不染冲了过去,五米的距离转眼间就不复存在。

  融不染刚将头转回来,就感到肚子有种不真实的凉意,他看见眼前被高大的身影所遮挡,随后灼烧般的痛楚瞬间如同密密麻麻的蛆虫,爬满在身体中的所有神经,他颤颤巍巍地低下头,看见一只厚实的拳头抵在自己双肋的正下方一点点,纯白的巫服正缓缓地染上殷红,像一朵妖艳盛开的花。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完全没入身体的刀刃无情地拔出,整个动作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丁雅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其中满是冷漠与疯狂。

  他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完全没有给融不染一点反应的时间。

  融不染背着的双手上筑纹逐渐隐去,他摸了摸那刀子离开的地方,温热且滑腻的触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摊开手,汩汩流出的血液已将他的手掌染得殷红刺眼。

  我......要死了?

  他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但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向后退了两步,再往后一点,他基本就要直接跌落河中,那是没有任何缓冲坡道的断崖。

  啊......好痛。

  他身子向前倾去,摔倒在地上。

  这个位置,这个深度,这个出血量,没有人来救我的话,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休克昏厥了吧,研究人体时学到的专业知识让他在这时,还情不自禁的盘算着具体的死亡时间。

  他趴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痛苦的呼吸着。

  自己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为什么感觉不到恐惧,感觉不到恨意,感觉不到愤怒呢......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顺着男人的腿往上,看见他手中的短刀还在滴血,看见他阴冷的脸上虽有悲悯的表情,却仍有无法消散的恨意。

  真是荒诞啊。

  有一说一,确实。

  不正常的是我......

  也是这个世界......

  “孽.......”

  “嗯?”丁雅俯视着这个即使被刺伤吃痛,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孩子,本以为他是被吓傻了,迟钝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却听见他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

  “孽......孽畜?为......什么......”

  看见融不染艰难的在地上扭动着身子,似乎是想把方向转到河流那边,丁雅出奇的愤怒了。

  无数过往犹在眼前浮现,他冷声道:“你在干什么?你该不会觉得那种东西能够救得到你的性命吧?”

  “你该恨它才对,那根本不是什么神灵,只是一只比你我还可怜的孽畜......”

  “它救不了你的,就像过去我们一族祭祀的那个废物孽畜一样,空谈什么守护,其实早就连肉体都不剩下,只是个靠着与人类签订的契约,吃着你们虔心诚意的祭祀之力才能活下来的可怜虫罢了,根本无力抵抗真正的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