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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顾焰虽然只是临时演员,对演技这一领域也相当陌生,但他本人聪颖异常,一点就透,同时也敬业认真--事关生死和复仇大计,再想笑场也得忍住啊

    所以经过几日的摸索,表现的已愈发自然

    如今,他们已陆续将大皇子的随行官员替换成了自己人,身边没有了闲杂人等,他也终于有了闲暇时间来回顾这段时日的经历,并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或许是他本性老成稳重,还没有适应黎炀这种不走寻常路的风格,所以在黎炀刚开始提出想将大皇子扔进隔离区的时候,他是觉得有些异想天开的

    掳走一个人容易,想控制他却很难

    但黎炀说,我们不用控制他,直接让焰哥替换他,让这个世上,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他;让他在身份被剥夺的日子里,一天天的怀疑,他还到底是不是他!

    众人听懵了,试想一下,一个皇子,过惯了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生活,搞不好,连衣服都没自己穿过,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曾经唾弃的蝼蚁中的一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妈妈不理,唤爹爹不在

    这感觉,光是想想便爽出一身鸡皮疙瘩

    但是可能吗?好歹人家身边也是有随从亲卫的,更别提还围着一群溜须拍马的随行官员,即使身形相似,两张脸也是完全不同,如何替换?难道天天躲在帐中不见人?

    只有顾烨,完全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始跟黎炀一点点细化计划的流程和细节,仿佛只要黎炀想做的,不管多难他都会去尝试

    所有的困难列出来,再一条条去克服,所有可能的结果也列出来,再一条条去解决

    渐渐的,整个计划竟然真的成型了,而此时,众人已惊得无fuck说了

    虽然胆大,但好像真的可行?

    黎炀又说,为什么历朝历代,对皇室成员的刺杀大多都发生在他们出宫之时?因为那时候最容易啊,难道等他们回了皇宫,有重兵把守时再去送人头?那也太自虐了

    于是顾焰也心动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能成功替换大皇子,那后续的计划便会成功一半

    不仅心动,还很惊讶,顾烨从小也是个闷葫芦,一张小脸总爱装老成,他不知道黎炀对他弟弟做了什么,他相信,顾家刚遭难的时候,顾烨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而现在,那个很可能比他还稳重的顾烨,似乎只在黎炀不在时才会出现

    但这种改变,他还挺愿意看到的,若可以,他更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单纯快乐的生活下去,至于顾家的仇恨,他一个人承受便好

    当然,他只是想想,作为一个兄长,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做出期待,但现实会如何,他同样清楚,就像他虽然去了南诏,却无法像父亲期待的那样,抛却过往在南诏生活下去一样,顾烨注定也是无法释怀的

    好在这条路并不孤独,队伍一天天壮大,终点也一日日接近

    于是黎炀先是假扮李淳对大皇子进行诅咒,之后又借诅咒的名头给大皇子下毒,此举顺理成章的让大皇子同意了隔离区改造计划,不仅将一众亲近的官员打发去了隔离区,也因时不时的情绪失控,惹得随从亲卫们都不敢近前,同时又因萧逍遥和陈沐手握治疗之法而对二人信任有加

    再后来,陈沐小心掌控着治疗的进度,成功让大皇子在去隔离区演戏时,以戴着面具的形象出现在人前,毕竟,他没办法化妆成大皇子,那便只能模糊大皇子的形象

    以上种种都为他的换太子降低了难度,当然,这也要得益于他与大皇子相似的身形,大皇子本就被陈沐“治疗”的走路都要打摆子,即使二人身高有些许的差异,也可以借由病弱需要人搀扶,或者坐轿撵来掩盖,他又有过伤重的经历,模仿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而前期的这些铺垫都是大皇子亲自为之,包括受诅咒都有一堆证人,因此,他假扮大皇子后继续阴晴不定,以及替换掉随行官员也都变得合情合理

    至于大皇子,黎炀原话是,他既然是来赈灾的,总不好连灾情如何都不知道吧,咱们也是为他着想,让他有机会当个普通人,感受一下灾民的真实生活

    回想这针对大皇子的连环套,顾焰不由无奈的笑了

    窗外的蝉鸣声打断了顾焰的思路,周叔进来伺候“大皇子”洗漱,陈沐进来伺候“大皇子”换药

    看着眼前这阳光明媚,岁月静好的一幕,顾焰勾起了唇角

    该传萧千户等人觐见了,毕竟关于后续,当时大家只是商量了一个大方向出来,具体的细节都想等到计划第一阶段成功后再商讨

    说到底,还是不敢想,不敢抱有太多期待

    用过早饭后,萧千户到了,随行的有顾烨,黎炀,张光泰,尹裕兴,周正昌,还有……梁霜月

    还没放下筷子的顾焰,看着眼前一身玄衣,马尾高束,利落又气场强大的女子惊得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梁霜月五官长开了,不再有少女的羞涩和娇弱,但那份英姿飒爽的气质却让他更加移不开眼

    藏在心底多年的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面前,刻在骨子里的冷静自持似乎也要维持不住

    尤其是面前的女子此刻正双眼通红的盯着自己

    顾焰一瞬间有些无地自容,他一早便将所有大皇子的随从都打发去了别处,此刻的他并没有戴面具

    他无措的站起来,向前迈了一步,又停住,手不自觉的想去摸面上的伤疤

    他每日都要照镜子,之前是为了警醒自己,之后是为了看伤疤的恢复情况

    陈沐曾告诉过他,这个疤痕,或许会伴随他终生,她只能尽可能的平复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不好看的,疤痕虽然平复了很多,但依然狰狞,纠结在一起的皮肤泛着与周边肌肤格格不入的红,无声的彰显着惨痛的过往

    顾家自他十几岁时便饱受媒婆的骚扰,他自然知道曾经的自己是英俊潇洒的

    但也正因如此,现在的自己更加让他无地自容

    他想将脸藏起来,又不自觉的同样盯着梁霜月,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些许嫌弃

    但那目光深沉,他竟完全看不出梁霜月心中所想

    他只觉那目光无声却有力,沉重却欢喜,近在咫尺,又似乎遥不可及

    梁霜月在看他,但好似看的又不是他的皮囊,而是透过交汇的视线望向了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