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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是我是我,”蓬窝头顶着一头乱发笑嘻嘻地打算坐下,“没有人吧这个位置?”

    绿皮火车上一个小单位四个人,一排两个座位,两两相对。黎未央刚要开口说有人,对面的妇女就热情大声道:“木(没)仍(人)木(没)仍(人),你坐!”

    妇女看了黎未央一眼,笑了笑,意思是不用客气。朋友来了嘛,坐就坐吧,不耽误。

    黎未央:“……”

    对面的小姑娘也不玩小松鼠挂坠了,一直盯着蓬窝头乱蓬蓬的鸟巢发型看。

    妇女想多看几眼,没好意思:“新式儿头发?怪不错嘞!”

    蓬窝头犹如遇见知己:“是吧,不拘小节这发型属于是,不与世俗争高下,出淤泥而不染……”

    黎未央:“我看应该叫不科学。”

    蓬窝头瞥了她一眼:“你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啊央央,咱们可是朋友,路上朋友多好办事你知道吗。”

    黎未央剥开糖纸:“那你不也找到我了吗,怎么着的,算卦算出来的?”

    蓬窝头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是,我正好也坐这趟车。”

    绿皮火车慢,到玉藻要明天早晨了。黎未央闭眼休息,蓬窝头的头发已经成了小女孩的新玩具,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小女孩把松鼠放进乱蓬蓬的头发里,说这是给小松鼠新搭的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后面起了争执。声音挺大的,黎未央都被吵醒了。

    回头一看,蓬窝头不在座位上,小姑娘怯生生地拉着黎未央的袖子:“姐姐,你的朋友跟人吵架了……”

    “车内不准抽烟知道吗,要抽停站了抽去,违反公序良俗你们这是,车上还有孩子呢,那么大点小姑娘闻的是二手烟,你好意思吗你。”

    蓬窝头越说越激动,秦湾湾也站起来:“他就抽了一口,本来就打算要灭火的,我们周围都没说什么,你离那么远,你是狗鼻子啊闻得真清楚!”

    “小姑娘家家怎么说话呢,抽烟就是不对,还有理了你们。”

    黎未央推开围观群众,拽住蓬窝头:“怎么回事?”

    这才看到江峤手里夹着一根点着没多久的烟,笑着坐在窗边。

    蓬窝头看有自己人来了,底气更足:“央央,在公共场合吸烟啊这人,是不是不道德你说!”

    黎未央看了一眼周围,动静都这么大了,乘务员还没出现,八成这事太多了,早就见怪不怪,并不打算管。那女孩也怪有意思,穿得很淑女,看着不像是会坐这种列车的人,吵起架来倒是嘴皮子挺利索的。

    秦湾湾打量了蓬窝头一圈,找到了新的攻击点:“我看你的发型也挺违反公序良俗的,谁知道里头有没有病毒细菌,传染给大家怎么办?跟你比起来,吸十根烟都不算什么。”

    蓬窝头没想到她居然转移阵地,这妥妥是人身攻击啊,嘴巴张了又合,半天不知道说什么,“你……你……”

    秦湾湾又抬起下巴,指着江峤:“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管是谁,都不能在车里吸烟啊。”

    黎未央本来是不想管的,听蓬窝头那意思,他是为了对面那小姑娘。最后她看双方都冷静点了,还是冲着江峤说了一句:“车上抽烟是不太好,要不您去洗手间?挺近的。”

    秦湾湾有点不爽:“他抽烟是因为……”

    话说一半,被江峤拦下了。

    他笑了笑,把烟按在橘子皮上。

    “早点掐不就得了,拽什么啊。”蓬窝头嫌弃地看了三人一眼,拽着黎未央往回走,“央央,没素质的人真多。肯定是一对儿这俩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

    火车是凌晨五点半到的玉藻。黎未央醒来的时候,蓬窝头仰着头双手抱胸还在睡,车里也有醒来的人,不过都安安静静的,只有零星的说话声和收拾包裹的拉链声。

    对面的小女孩也醒了,大眼睛亮亮的,对着她笑。

    黎未央也对她笑笑,用口型说:“再、见。”

    小女孩着急忙慌地伸出手,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的娃娃。娃娃已经被玩了很久了,衣服都有点旧了,不过很干净,还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黎未央明白了,这是送给她的小礼物。她伸手在小女孩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谢、谢。”

    她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从蓬窝头腿上跨出去,趁着第一波下车的浪潮消失在了人群中。

    旅馆是之前在网上定好的。玉藻比鲁甸大一些,但更靠近甘肃,风沙时常光顾,又不发展工业,镇上的人比鲁甸少得多,更像是上世纪□□十年代的感觉。

    定订旅馆的时候才发现玉藻的住宿业也非常不发达,或许是少有外来客光顾的原因,只有靠近镇中心的地方有两家小旅馆,其中一家她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老板已经因为生意太差准备歇业了,只有另一家还在支撑着。

    黎未央在导航上做好定位,买了最早一班的大巴。

    天色还早,火车出站口有卖玉米茶叶蛋的三轮车,买了点吃的,刚打算找个地方坐下吃,那边就喊人了:“七点进镇的,上车!下一趟十点!快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