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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幸相识(二)

      卢缤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殿下过誉了。”

  “嗳,一会我不去父皇那边了,我跟你们一起。”

  “这恐怕不妥吧。您······”

  “就这么定了!”

  卢缤目瞪口呆的看着赵闻蹦下了花车,心里直叹气。不行,得先去跟玺儿表妹知会一声,有些话得提前说明白。

  与此同时,已经缓过神来的冯玺儿决定以后绕着赵闻走,免得他想起来治她的罪。回想刚才的事情,她还有些好奇。

  “缤表哥不是言官吗?御史,怎么也在花车上击鼓呢?”

  婉儿神秘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哥他虽然是言官,但只是暂时的,他从前还在工部和翰林院待过呢。至于击鼓,哥哥他自小崇尚君子之风,六艺练的可好了,虽然只有三脚猫功夫,但单拎出来几个项目还是很厉害的!”

  “原来如此。”冯玺儿回想刚才,沉厚又富有律动的鼓声配上虎虎生风的舞剑,真真有一种战场之上的激昂,叫人热血沸腾。

  “玺儿表妹。”

  身后响起卢缤的声音,冯玺儿下意识的一抖,与婉儿一同回过头去,见只有他一人前来,稍稍松了口气。“缤表哥。”

  “咦,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卢缤此时无心回答妹妹的询问,他注意到冯玺儿刚才往他身后瞧了瞧,心中更觉不妙。

  “玺儿表妹,我有话与你说,婉儿,你先带人出去。”

  婉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一向听话,便乖乖带人出去了。正要关门时,卢缤却道:“门,开着就好,你们在周围把守。”

  冯玺儿很紧张,悄悄搓着手里的帕子:“缤表哥找我有何事?”

  卢缤先示意她坐下,然后才正襟危坐:“刚才你的行为太无礼了,大皇子殿下岂是我等可以用手指的?”

  果然是这件事。冯玺儿心中认命的叹口气。

  “对不起缤表哥,我当时是随手一指,没想到恰好指向了你们。我会找机会向大皇子殿下告罪的。”

  “告罪就不必了,大皇子殿下宽宏大量,未曾计较。”卢缤表情更严肃了,“所以,你以后不要与大皇子殿下走太近。”

  我怎么可能与大皇子殿下走太近?我躲还来不及。虽然大皇子殿下比较满足她对于夫君的要求,但他们是不可能的,各方面都不可能。

  “我知道的,多谢缤表哥提醒。”

  卢缤感觉自己说的不够郑重,可能无法引起重视,但又不想说的太过分,伤了别人的自尊,斟酌半天却还是道:“玺儿表妹德才兼备,出水芙蓉,你的事我会帮你留意。不过身在皇室,身不由己之事太多,玺儿表妹性格温良,更适合简单一些的人家。”

  冯玺儿闻言笑了,笑的清甜可人:“缤表哥说的是,玺儿自己也觉得平凡一些的人家便好,毕竟玺儿的身份在这里,不敢高攀。”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说后宫复杂诡谲,不适合她这种性格。卢缤张了张嘴:“不,我的意思是——”

  “好了缤表哥,你说的事情我也很同意,过程不重要,结果对了就行。不知是不是刚才玩得太高兴了,我现在有些乏累了。”

  冯玺儿依旧笑着:“缤表哥,那我就先回二公主府休息了,婉儿那边还是你陪她吧。”

  不等卢缤劝阻,冯玺儿已经转身离开了。卢缤看着冯玺儿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某处觉得她可能生气了,但是回想她刚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心。

  婉儿刚出去交了几样点心,准备一会饿了垫肚子,没想到刚回来就发现冯玺儿已经回去了。她叉腰质问卢缤:“哥哥,刚才你跟玺儿表姐说什么了呀,为什么她直接就回府了?”

  “玺儿说她有些累了。”卢缤不禁又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刚才说话说的太重了?

  回到二公主府的马车上,薄荷有些不高兴,嘀咕着:“大公子怎么这样说话?咱们虽然身份不显赫,可是也没想过飞上枝头变凤凰。他怎能,怎能说让您许一个平凡人家?”

  冯玺儿微微蹙眉,声音有些严厉:“说过你几次了,莫要乱说话,京城不比家里,很容易落下口舌把柄。而且缤表哥对我的了解不过是这几天而已,他预防着些我心高也没有错。好了,这件事莫要再提了。”

  薄荷垂了头,低声应是。

  虽然嘴上没说,也不让薄荷说,但冯玺儿内心还是有些不高兴的。她自己是怎样的身份她很清楚,二公主府的人对她还是有一层隔阂她也能够看到。为了不给二公主府添麻烦,不给父亲母亲丢人,她这段日子过的比从前谨慎多了。

  今日不过是一不小心指了一下大皇子,若是要问罪她也认了,偏偏要过来暗示她别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她冯玺儿只想平淡安稳度过一生,何时想过要与皇家扯上关系?

  旁人羡慕那王权富贵,什么金银财宝数不尽,锦衣玉食享不完,她却只愿与家人,爱人相伴一生——算了,我想这么多作甚,缤表哥的确是因为不了解我而已,我又有什么权利要求别人懂我明白我呢?

  奢求旁人的理解,不过是作茧自缚。若是懂便懂了,不懂又不是旁人的错。

  回了二公主府,恰巧遇上回来拿东西的二公主,她见玺儿自己回来,又邀请她还是出去玩玩。但是冯玺儿也有股犟劲儿,死鸭子嘴硬说自己真的累了,偏生就是要呆在府里。

  而原本说好的要一起游玩的大皇子,也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赴约前来,一下子又只剩下了兄妹俩,婉儿总觉得玩得不够尽兴。

  而卢缤,也时常走神,想着冯玺儿是否真的累了?她现在在府中做什么?错过了三年一届的秋收盛会是否会感到遗憾?再加上大皇子未曾前来这一条,他不得不承认,他后悔了。

  ——如果当时没有说后半部分就好了。或许此时她还与婉儿一同逛着街,自己就不止给婉儿提着东西,或许还有她的份,那样,自己也算尽了一份作为表哥的责任。

  这件事仿佛已经翻了篇,不管是卢缤还是冯玺儿,都没有提起过,而他们的关系也如这件事之前一样,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没有产生影响,让他们二人都暗中松了口气。冯玺儿事后检讨自己,觉得自己非常不成熟,不冷静,不理智,别人好心提醒,自己竟然生了气,还拿乏累做托词一走了之。卢缤却想着,幸好玺儿表妹没有生气,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一晃便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这本是家人团聚的节日,而冯玺儿身在异乡,身边没有亲朋陪伴,难免有些想家。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二公主也看出来了冯玺儿并不是那种难缠的亲戚,相反她很乖巧明事理,于是也多了几分真心的疼爱。

  为了不让冯玺儿感觉太孤独,二公主决定这个中秋节他们一起过,于是一同吃了晚饭后,一行人便分别坐着两辆马车朝着西市去了。

  二公主和二驸马坐一辆,婉儿和冯玺儿坐一辆,卢缤骑马跟在一旁。夜间消去了白日的浮躁炎热,微风拂过反而带来了清凉。马车帘一直捆在一旁,冯玺儿看向马车外的花灯时,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骑着马的卢缤。

  之前没怎么认真瞧过,现在仔细看看,缤表哥也是一表人才。高高的个子长长的腿,宽肩窄腰脊背挺直。缤表哥好像是十七岁来着,年纪轻轻就做了御史,怪不得京城里其他的姑娘家都对缤表哥芳心暗许。

  不过以缤表哥的身份,这京中的大部分女子恐怕都配不上他吧?就算他愿意,二公主也不一定同意——也不一定,表姑母人很好,可能不太讲究门第之分?差不多就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