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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电车驶过林荫道,冷风簌簌的从四面八方来,时漫双手插在口袋里,指尖却还是冷得像是淬了冰。

    “不好意思,刚没控制住脾气。”

    风将他的卫衣吹得鼓起来,贴到她的胸前,她靠着后备箱,闻言,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没关系。其实,你要是……”

    “舅舅要是……”

    “你们要是……”

    “我其实不是那么在意舅妈的性别的。”

    思索很久,终于才憋出这句话。可话终将被风带走,陆烬言开着车出了校门,提高声音:

    “你在后面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时漫:“……”

    陆烬言带她去了学校西门附近的一家书吧咖啡馆,点了两杯热饮。

    店里人还挺多,靠窗的一些位置都被坐满了,大都是期末一起复习的情侣或者两三结伴的好友,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

    这次时漫动作很快,从包里拿出习题卷,推到他面前:“这题不会,还有这题,这题……”

    生怕让他多等一秒又没了耐心开始发脾气。

    他斜靠在软椅上,掀起眼皮看,一截葱白的指尖一题指着又一题,他骨节清晰的手按了按眉心:

    “就没有会的?”

    时漫头低垂着,视线落在那本空白的习题卷子上,手握杯壁,不自觉轻咬吸管。

    “有的。但我会的都比较简单,我们老师不出简单的。”

    陆烬言拿起她的习题卷,上面的习题确实有难度,不是三两个步骤就能得出结果的,比他当时学的还要难上许多,财院的这位重修率百分之八十的灭绝果然名不虚传。

    黄昏时,天空被夕阳染得像一只黄色的柿子。

    陆烬言教得很好,在说过几道大题后,后面的题,时漫自己琢磨,也能慢慢解出来了。可这会,她用了他说的方法却怎么也算不出结果。

    抬头想问他,却发现他靠在椅子上,头微微往后倾,眉毛低垂,好似睡着了。

    如裹了蜜的光辉透过落地玻璃窗铺进店里,晕染在陆烬言利落的侧脸,一缕碎发垂在眼睫,带着一种违和的柔美。

    他的长相是很野性的,五官深邃立体,皮肤冷白,眉骨精致,轮廓分明。

    性格也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如果和舅舅是一对,那好像不应该叫舅妈,不然叫舅爸?

    她想得入神,完全没注意到闭目养神的男人已经醒了,此刻正慵懒着掀起眼皮看她,小姑娘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咬着下唇,两眼放空。

    手肘压着的作业顷刻被抽走,时漫思绪收回。

    不一会儿,作业本被扔在透明圆桌上。

    “不算太笨。”

    其实她基础扎得深,理论都有,就是不会运用,稍微点拨,解题思路就出来了,只是想得太过简单,总是解到一半就自以为完成了。

    不过,这一下午也够她吸收的了,多了容易适得其反。

    他起身活动筋骨,指节交握,脖颈扭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两人出咖啡馆时天色已暗,夜幕四合,霓虹灯一盏一盏亮起。

    女孩握着背包肩带,抬头看他精致的下颌骨,认真道:“陆老师,我请你吃饭吧,以表感谢。”

    两人进了一家酸菜鱼馆,时漫点了番茄汤底,陆烬言藤椒酸菜汤底。

    他吃饭很斯文,却并不慢,很快两碗饭见底,纸巾擦了嘴,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走马观花浏览着网页。

    “车上跟我说了什么?”

    时漫不好意思让别人等她,也加快了速度,只是太烫了,快也快不到哪里。

    她抬头看他,却很快移开视线。

    “我说,如果舅舅找了个舅爸也没关系。”

    “咳咳咳”正喝着水的陆烬言闻言一愣,一口水直接呛到喉咙底部,藤椒的辣味一并呛上来,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舅爸?你怀疑余梓韦喜欢男的?”他背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在腿上,笑得吊儿郎当的,这是他今年听到过最好笑的话。

    甚至笑得有点收不住,连胸腔都开始发颤。

    “小孩,欠教育啊!”

    时漫:“你和舅舅,不是……不……”

    话没说完,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眉眼瞬间冷厉下来,舌尖顶了顶脸颊内侧,玩味不恭的笑意敛起来,一张脸显得格外冷峻,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操。”

    “你怀疑我和你舅舅?”

    时漫抿紧双唇,好像是她惊弓之鸟了,看到出卖色相几个字就以为他们也像陈煜风邱白他们一样。

    “你舅舅中午那会是要对我献身来着,不过我没答应。爷直男,听懂了吗?”

    话毕,男人捞起黑色背包搭在右肩,走出了店门。

    后来,陆烬言又帮她补了两次课,一次还是在那家咖啡馆,另一次那家咖啡馆坐满了学校出来复习的学生,他们就去了远一点的星巴克。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年末,高数考试在经济专业学生无言的鬼哭狼嚎中结束。

    果然难度系数五颗星,大都同学都是脚抖着走出考场,亦或万念俱灰,亦或骂骂咧咧,却都不敢撕掉那本教科书,能不能过全看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