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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卷一第十四章

    安慰完林晚殊之后,长公主和侍女们回去了。

    母亲一走,林晚殊没有带清澜,独自一人去找正在帮她兢兢业业算账的晏传义。

    “传义兄,你的账算完了没有?”

    林晚殊带着好奇的笑容,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走向了晏传义。

    “传义兄,这次女官选拔考试,我竟然连第三轮都没有杀进去,爹娘和我都觉得很意外——没有想到在风气还没有那么好的时候,就有这么多出身普通的女子,她们从年少自强自立到中年,成为了众望所向的女官人选。”

    林晚殊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不大开心地撇着粉嫩的嘴唇。

    “虽说输给她们,我是心服口服的,可我就是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痛快。传义兄,你说你考了很多年的试,在你这么多年考试的经历中,你有过这种心情吗?”

    晏传义把账本推开,转头看向林晚殊的双眼:“当然是有过这种心情的。我参加过研究生考试。当时,我通过向不同的人打听消息,听说有个双一流大学里面有个非常好的专业,因为那里的老师,啊不夫子都非常严格,而没有多少人报考。我心想着,夫子们严格一些算什么呢?竞争对手少一些,考着容易一些,才是最重要的。

    “结果,当年那个地方的报录比竟然是离奇的十五比一,也就是说——十五个过了第一关考试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最后入选。而且,还有很多人的分高得离谱,我本来以为我的分已经够高了,结果和他们一比,一点优势都没有。

    “更可怕的是,在那些本就考了高分的人里面,还有一些人有特长、有科研成果。最后我毫无疑问地落选了,高分调剂到了另一所实力差一些的学校。

    “不过,当时那场考试,也不是完全没有给我留下好回忆。”

    紧接着,晏传义与林晚殊说起了自己参加研究生复试的场景。

    那一年的他,还没有脱发爆痘,样貌还不错,去报考学校复试完毕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几个疲态尽显,略显邋遢的男生。

    男生们一见到他,就叽叽喳喳议论了起来。

    “这人也是刚才和我们一组面试的吗?噢!天啊,他是怎么做到学了四年自动化,还有这么多头发的?”

    “对,就是他!”

    “还好研究生考试不看脸,不然他肯定是我们的一大威胁。”

    “不用怕他。我听说过他,他的初试比我们少二三十分,本科期间也没有发过刊,证书也比我们少,估计是炮灰。脸在这里没用!”

    那一天,晏传义得知自己是个炮灰的时候,虽然很扎心,但知道自己是个漂亮的炮灰后,又暗暗自喜。

    脸虽然没用,但有的话还是挺让人开心的。

    晏传义现在回想这段经历,还是会忿忿道:“虽然输给这些分比我高、比我有成就的人,我当时也和你一样是心服口服的,但我心里就是不爽。因为我本来很有把握自己能过的。”

    听晏传义说完自己的考研经历,林晚殊的心情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

    “对,我此刻也就是这样的感觉。”她浅浅一笑,“其实,即使是在输得心服口服之后,依然心有不悦,也是很正常的对不对?这并不是做错了什么,不该被批评。是吗?”

    “那当然!”晏传义略显僵硬,但足够真诚地一笑。“谁都有权利难过失落。”

    “我在爹娘面前都不敢这么说,怕他们觉得我不大懂事,也怕他们觉得我的想法是错的……”

    林晚殊还有什么话要与晏传义说,晏传义却起身快速走出了这间房,留下一脸疑惑的她。

    晏传义拿来两小坛酒,每坛大概只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他递了一坛给林晚殊,心里还将那个神奇师兄的撩妹法则记得很清楚。

    “我从远醇坊带来的鲜酿酒,名唤‘妄念’,‘狂妄的念想’。据说是一个努力却依然生活窘迫的人发明的配方,他再刻苦地读书,也没有考取功名;他再深情地对自己的竹马,也没有终得美人心。”

    晏传义一遍说话一边把酒坛打开,不看林晚殊的眼睛。

    “所以啊,他这样的人,就酿出了这种盖世苦酒!”晏传义豪饮一口后,又看向林晚殊的眼睛,“据说每个人喝这种酒的时候,都会感受到有一种爱而不得的苦闷压在心头。例如我喝了之后,当年考研拿了高分却没被录取的苦闷,仿佛就回来了……”

    听晏传义说的那么神奇,林晚殊也满怀期待地豪饮几口这个叫“妄念”的酒。

    这是一种兼具苦、涩、烈、浊、烫等特征的酒,入喉之后许久,舌头都还会感到那一种烫烫的感觉。

    总之,确实很像望而不得的滋味。

    “林小姐,你喝了之后,会有在女官选拔考试中落选的苦闷,和得不到喜爱之人的苦闷吗?”

    晏传义此时已微醺,双颊桃红,但在一片只有暗淡烛光中的黑暗中看不太出来。

    “前者当然是有的,但后者完全没有,因为在追逐择凡的过程中,我并没有丝毫苦闷。我觉得有一种青涩的淡甜。”

    此话,把有些迷糊的晏传义,一下又给拖回到了清醒之中。

    “那你可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那个姑娘叫息如梦。”

    “我略有耳闻,但我对感情向来认真,便觉得别人也都是用情认真的人。但我看择凡目前为那个姑娘所做的,还不足够认真……至少没有比我更认真!”

    林晚殊说罢,已经被这一壶烈酒给灌醉,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桌上,不再能与晏传义交流。

    晏传义见状,最后一丝醉意也没了,得把她抬到柔软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