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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忘忧

    雨水再冰冷也比不过这一句,暮言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是无悲无喜,只叹这句话若在千年前说给她听,就好了。

    看她毫无反应的神情,南晏眸子暗沉。

    是了,除了她梦里那人,哪还有什么能让她冰封似的心起波澜。

    多孤高多冷漠的人啊,会为一个死了的人伤心成那样,而对他却冷言冷语,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南晏的心里翻涌起一种异样的情绪,只觉得整颗心都在抽痛,他沉声开口:“先生。”

    “嗯?”

    暮言都习惯他像前世一样不懂礼数地称呼了,忽然又变回了正常的尊称,她懵懵地抬起头,只能看到他被黯淡月光符勾勒出的轮廓。

    月光符下晶莹的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他仿佛在看她又仿佛不是。

    南晏站在朦胧的雨幕中,说:“走了。”

    刚才听了那话,暮言现在的心境平和得很,回归了平常目空一切的孤傲模样,头也不回地在时刻跟着的伞檐下,朝自己屋里走去。

    窗外雷雨声不绝,暮言躺进床,听着南晏走过的脚步声,踩在水上清脆响亮。

    她卷了被子,把脑袋埋了进去。

    -

    翌日雨过天晴。

    南晏清心静坐到午时,才听到脚步声。

    他打开眼,见她又端了昨日那些东西进来,经过昨夜之事,便问:“睡得可好?”

    雨夜惊醒迷迷懵懵的,暮言今天睡醒了才想起竟然梦到了南晏,现在看到他就心里别扭,不打算理会他这句看似关系不错的话。

    她把托盘放到桌案上,只说了两字:“脱,躺。”

    见她无视了自己的话,南晏边照做边在心里暗骂自己不长记性。

    比起昨日,他感到手上被扎了一针,感到疑惑就顺口问了:“除心魔为何要扎手?”

    此话一出口,南晏便有些后悔,刚被无视又问话,况且神医做治疗,哪里容得他这个外行人置喙?

    本以为又要看到她的一张臭脸时,南晏却听到了她一边下针一边缓缓的讲解。

    “心魔之病,症状在心经,心魔不清,乃心气虚,邪气才趁虚而入,心经属阴,心属火,子午流注中,木生火……”

    她的声音温柔清和,南晏已经听不进她在说什么,只是震惊地盯着面前这个和梦里同样温婉的女子。

    这一刹那,仿佛她不再是那个傲慢跋扈的神医,而只是一个传道受业解惑的耐心良师。

    讲完了医理,暮言正要习惯性地问一句懂没懂,忽然顿住手,反应过来问话的此人非彼人,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满眼怔忡地愣着,怎么还把他当成是徒弟了。

    她的徒弟……

    已经不在了啊。

    若是寻常,南晏只会对辛淮岚的细致讲解感激道谢,可经历过梦中之事更了解她之后,他观察得要细节得多。

    此时的她虽是察觉了自己的情不自禁,眼里却不是茫然,而是失落。

    分明是把他认错成了她心里那人。

    既然自己不是她梦里的人、不是哭得撕心裂肺也换不到她回头的人。

    南晏扯了扯嘴角,那他还怕什么?

    已经死了的人,不配再占据她的心。

    “这么厉害?能医情伤吗?”

    暮言才刚从认错人的事里回过神,又被他问得一愣,随即神色淡漠地嘲讽:“修佛还喜欢人呢?”

    “先生也有喜欢的人吧?”

    暮言下针的手顿了顿。

    南晏看着她平静的眼神,眼尾微扬,接着把先生二字咬得明显,“不知先生是怎么放下的,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暮言垂着头,一针一针慢慢地扎着,直到扎完了,才缓缓地拿了个东西出来。

    “实在想放下的话,就忘了吧。”

    她的神色宛如只是给寻常的病开了个寻常的药方。

    见她竟然真回答了,南晏轻嗤一声,正要放肆地来一句“先生自己的情伤都治不好”,眼睛先往她手里的东西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