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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默仙

    翠绿的竹叶摇摇摆摆飘落,落到大榻毛茸茸的毯子上。

    吉光穿着件雪白锦衣,抱着火精球翻着书。

    书页哗啦哗啦的翻动,上面的字飞快跳动着,急匆匆从吉光眼里逃脱,一点也没有跳进吉光脑子里。

    姜玠拨动木琴琴弦,静心弹琴,不理会她。

    吉光气鼓鼓的看着他,两只眼睛用力瞪着,姜玠端端正正的坐着抚琴,沉迷音乐,好似半分感觉不到吉光的气愤。

    她丢开手上的书,弹簧似的蹦起来,窜到姜玠身旁团成一小团。

    姜玠还是没理他。

    吉光眼睛狡黠流转,伸出手指,勾住他腰间宫绦,一拉一抽,还绕着手指头,编麻花。

    腰上一拉一拽的,又痛又痒,一下子力道重了,姜玠身影都要一晃。

    忍不住匆匆按下尾音,猛地转身,吉光微颤的眼帘映目,姜玠猛然怔住。

    吉光圆滚滚的头低低垂下,只能看到乌黑长发,白皙额头,还有那轻颤的睫毛,一上一下的扫动着。

    像极受惊鸟儿的尾羽,惊慌失措的上下扑着,令人心底油然,生出怜惜。

    腰间不适都被忽略,姜玠凤目温柔,手指轻点她额头。

    吉光额头被点,就这么顶着那根手指抬起头来,笑得牙都露出了,傻兮兮的。

    “师兄,你肯理我了呀!”

    “不高兴了,觉得无聊。”

    姜玠收回手指,为她理了理头发,吉光左眼瞄了下,自己甩动头发,让它顺一点。

    “嗯。”吉光连连点头,小小圆圆的脑袋一上一下的晃着,长发也一起晃动出圆润的弧度。

    “好无聊,灵府被封了,什么都做不了。”

    “下次还敢不敢了,一次比试,把自己筋脉霍霍完。”

    “嘿嘿,吉光不敢了,师兄,你帮我解开吧。”

    “不行!”

    吉光当即气鼓鼓一张脸,转过身去,手中宫绦还猛地一个抽拉,勒得姜玠生疼。

    姜玠无奈捂额,看着吉光圆鼓鼓的背影,活似一只气鼓鼓的白仓鼠,可怜又可爱。

    “师妹,我教你弹琴好不好?”

    “弹琴?”

    “嗯,弹琴修身养性,你修炼天诛谱,容易造成心神不稳,弹琴正适合。”

    吉光双眼霎时泛光,忙转过身来,手上没轻重,又拉着宫绦勒着了。

    看着姜玠额头青筋隐隐抽起,讪笑的一下子把宫绦丢回去,摊开光秃秃的手掌,摆了摆。

    “我还从来没弹过,在初阳城只有仕女才会学琴,爹天天就叫我耍大刀!”

    “噗,你爹还挺有意思的,”姜玠收住笑,“手先伸出来。”

    吉光伸出手,两只瘦销的手学着姜玠拨着琴弦,发出铮铮声响,尖锐刺耳,一点都不如姜玠平时弹的悦耳。

    她都当没听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师兄,你平时弹的曲子是什么啊,好像是同一支。”

    “同一支,你确定?”

    “嗯?”吉光收起右手,轻咬指节。仔细想一想,好像最近这几天弹的不是一样的,更温和一些。

    同一支,你确定?师兄这么说就是不是一支。

    “是两支,这半月才换一首!”吉光说得斩钉截铁。

    “对了,还不算笨。”

    “我怎么可能笨,聪明着呢。”吉光拉了拉姜玠衣袖,“师兄要教我弹哪首啊?”

    “最近弹的是默仙——形解验默仙,吐论知凝神。适合你凝练心神,静养旧伤。”

    姜玠数着琴弦:“这是古式五弦琴,宫商角徽羽,这是琴谱,现在你照着谱子弹,形像了,神就快了。”

    吉光一边低头翻着琴谱,一边伸长手去拨动琴弦,样子说不上的怪异。

    姜玠把琴几搬到吉光面前,她的手能自然搭上琴几,看着就顺眼多了。

    两人挨着坐,吉光拨着弦,不时问下姜玠这样对不对,那样错了没。

    吉光这些日子头发都是松松的披下来,没有高高束起,两人挨近坐,如瀑长发自然交缠起来。

    姜玠衣带寒香凌冽,像雪后青松,笼绕着吉光,她那雪白的脸不知不觉泛起微红。

    吉光头微微低着,一缕发丝滑落,搭在耳畔,乌发雪肤,红唇星目。姜玠侧头久久凝望,不禁感叹,小师妹开始长大了。

    莫零讯像往常一样来到墨韵堂,一进来就看到两人仿佛相互依偎的身影,不禁往后退了退,自觉自己不是时机,打扰殿下这番旖旎环境。

    “莫将军来了,是送邸报吗?”吉光看到莫零讯往后退,还觉得奇怪,“你怎么了?”

    姜玠悄悄往一旁挪了些,他的发丝离吉光的远了点,不再交缠,“过来!”

    莫零讯走到大榻前行礼,一低头就看到吉光在拨动琴弦。

    五弦琴,漆黑琴身,暗紫的琴漆还有几处冰裂断纹,这分明,这分明是殿下最钟爱的琴啊。

    “最新的邸报,请殿下阅目。”

    莫零讯恭恭敬敬双手奉上邸报,低头正好看清楚吉光双手拨动琴弦的样子,毫无文雅可言。

    这是寒松,伏明榜——星域十大名琴榜眼的琴,整个星域最贵的琴了,殿下就这么给她师妹玩,暴殄天物啊。

    “铮”银芒夹着微红一闪,琴弦被吉光拨断,吉光捏着一截琴弦,扯了扯姜玠衣袖。

    “师兄,琴弦断了,怎么办,能接好吗?”

    “换一根弦就好,手先伸过来。”

    姜玠放下邸报,拉过吉光的手,琴弦坚韧,断裂之时把吉光的手指崩出道口子,鲜红的血不停流出。

    “疼吗?”

    “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