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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会客厅外,歌舞升平,灯红酒绿,一片喜气洋洋之景。

    会客厅内,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满是战场肃杀之意。

    梁梅月孤零零地站在茶几前的空地上,只感觉头晕目眩,恨不得当场晕过去才好。

    十几分钟前,她在卫生间内反复吐了数次。

    现在正是胃囊空空,疲惫乏力的时候,却不得不面临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当真是悲哀透顶。

    梁梅月满腹怨气地想了一会儿,又抬起脸,瞅了瞅当前的状况。

    左边,是高高在上的首富夫人余晚凝和南城首富顾安;右边,是怒视着自己的鲁建华和他的保镖助理们。

    哪个都得罪不起,哪个都讨好不了。

    梁梅月扯扯嘴角,小心翼翼地赔笑:“刚刚我身体不适,现在已经好多了。给鲁建华先生造成的损失,都会照价赔偿的。”

    “哼!”鲁建华一言不发。

    但是,梁梅月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就凭你?赔得起吗?”

    当然……赔不起。

    所以只能道歉。

    梁梅月闭上眼睛,试图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羞辱。

    果然,没让她等太久,鲁建华再次开口——却不是对着她说的。

    他扭过脑袋,看向坐在茶几左侧的余晚凝,和蔼询问道:“人来了。你亲自去撩她的袖子管,还是我这边派人去撩?”

    什么?

    撩谁的袖子管?

    为什么要撩她的袖子管?

    梁梅月惊恐地瞪大眼睛,不知道今天又是在唱哪出。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咬牙忍住,站回原位。

    也罢,只要能让这几个混蛋出气,怎样都行!

    余晚凝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垂眸喝茶:“不如让她自己撩。”

    鲁建华思索片刻,也没有询问梁梅月的看法,径直命令道:“听见了嘛?你把袖子管撩起来,让我看看伤口。”

    什么……?

    “什么伤口?”梁梅月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鲁建华不耐烦地解释:“听说我孙子打了你,现在,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

    啊?

    梁梅月先是喜悦——难道鲁建华良心发现,决定为自己伸张正义了?

    再是狐疑——可是,如果是想帮自己,又为什么满心满脸都是厌恶之色?

    最后是更深的绝望——只怕不是鲁建华良心发现,而是余晚凝想借此打击鲁家,顺便羞辱自己一番。

    撩还是不撩?

    好像无论怎么选,都会彻底得罪其中的一个人。

    她眼眶含泪,企图挣扎:“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只是打闹罢了……”

    咚!

    茶杯底敲在茶几上。

    余晚凝娇嗔命令:“撩起来吧。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你可要想清楚了?”

    想什么?

    怎么想?

    如何才算“想清楚”呢?

    梁梅月感觉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还有些发凉。

    她啜泣着伸出右臂,一点点把左手挪开。

    饶是大脑已经缺氧发木,长期以来的摸爬滚打也能让她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

    相比起顾安和余晚凝,还是得罪鲁建华更安全一些。

    这个选择无关正义,只关乎生存。

    她的工作,她的人生,她会不会有一个重头来过的机会……

    梁梅月一点点伸出右臂。

    三道血痕狰狞恐怖,却都已经喷过药了,散发着淡淡的气味。

    为了掩盖气味,梁梅月喷的香水很浓。

    因此,稍微离得远一些,便不会发现这个异样。

    余晚凝颇为得意地翘起嘴角,丝毫不掩饰她的快乐。

    “你要的证据。”她欢快地说道,“我没有骗你吧?”

    鲁建华脸色发青。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派人去调了监控,又找来了家庭医生。

    一直到所有证据都指向“鲁访书的确在酒会上打了梁梅月”这个事实后,他才不甘心地低头。

    “是的,你没有错。”他恨恨地看向梁梅月,直白地用眼神责备她的举措。

    如果这个女人……

    如果这个女人不老老实实地撩起袖子管,自己又怎么会被著名的“疯子夫人”羞辱一顿?

    他浅浅地埋怨了一会儿梁梅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鲁建华已经老了,不再年轻气盛。

    更何况,这件事鲁家不占理。

    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鲁访书确实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那么,你是想私了,还是公了?”

    这一回,鲁建华倒是看着梁梅月问了。

    梁梅月没有做声。

    她还不确定这个问题是不是真的在问自己。

    一直等了几分钟,见余晚凝并没有抢答的意思,她才哽咽着开口:“本来就是意外,何必闹进派出所?”

    当然要将损失最小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