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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残珏院

    祺穆只是在一旁坐着,看着小麂擦椅子,听着小麂不停的念叨,未说一句话。

    擦完椅子小麂进屋把床上的被褥抱出门外,放在刚擦干净的椅子上,拍了拍被褥上的尘土。

    她又找了一个笤帚,下面绑了一个长长的竹竿,以弥补她个头的不足,找一个纱巾遮面后便拿着长笤帚进了屋,开始扫墙壁房顶上的灰尘和蜘蛛网,再出来时她的乌发早已泛白,像打了层霜。

    小麂又打了半桶水,正好房间内的尘烟散的差不多了,进屋开始擦床,好在床上没有罗帏,省得她还得费劲多扯一道布,够不到的地方便搬了一张椅子放到床上,擦了半个时辰才擦好这张床,边边角角和雕花的缝隙都擦得干干净净。

    祺穆一直乖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不说一句话,黯然的目光挂在小麂身上,一刻不离,看着她忙前忙后,在这宫里,他只认识小麂了,说来也是个笑话,一个生在宫里长在宫里的皇子,怎么尽然只有一个熟人了。

    小麂擦完床又擦窗户,窗台,最后开始擦地,扫是扫不干净了,只能拿着抹布跪在地上一点点擦,来来回回打水,换水,擦完一间房间竟然用了整整一天,祺穆也在门口坐了一天,一句话不说。

    收拾完祺穆的房间已至薄暮,小麂赶紧去抱门外的被褥,忽然一只野猫从房顶窜下来,伴随着一声叫破嗓子般的“喵”,吓得小麂一颤,下意识的将祺穆护在怀里,眼看着黑影钻进了院里的草里。

    小麂强装镇定,轻轻将祺穆抱在胸前,轻抚他的头,道:“殿下不怕,一只野猫罢了,他还不知道此处住了人,等奴婢把院里的杂草收拾干净了,我们这有了人气,他们就不敢再来了。”

    祺穆未说一句话,任由小麂觉着他定是被吓坏了,任由她哄着他,他懒得解释一句“他不怕”。

    小麂放开祺穆,伸手轻轻放在祺穆胸前,逗着他:“呦,扑通扑通的直跳呢!”揉揉祺穆的发,“是不是吓坏了?”

    祺穆面无表情的别过头,一句话不说。

    小麂牵起祺穆的手进了房间,边走边道:“殿下不怕,奴婢是大人了,奴婢会保护殿下的。”

    进了房间发现房间还是隐隐有股霉味,却也没有办法了。

    小麂又把椅子全都搬进去摆好:“殿下坐这!这间屋子收拾干净了,等明日再打开窗子通通风,用不了几日就没味道了。”

    祺穆不说话。

    正好到了晚膳时间小麂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可是膳房却只送来了馒头青菜,这一顿饭也彻底打消了小麂的任何奢望,小麂端着下人送过来的饭菜努力扬了扬嘴角,道:“殿下用膳了!”

    祺穆乖乖坐到桌子旁,看着桌子上的晚膳未说一句话,眼神也未曾有半点波澜,只是回头朝着站在他身后服侍的小麂道:“一起用吧!”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容妃去世后对小麂说的第一句话。

    “身份有别,奴婢侍奉殿下。”

    祺穆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殿下吃完奴婢就吃。”

    “不行,我们一起吃,不然我也不吃了。”

    小麂只当是祺穆闹脾气了,犹豫片刻道:“好吧”

    小麂沏了一壶茶放到一旁,和祺穆坐在一起吃饭。

    小麂吃了自己的一个馒头似乎没吃饱,不经意间舔着唇,扫了一眼祺穆碗里剩下的半个馒头,祺穆年纪小,可是全都看懂了,道:“你吃吧,我用好了。”

    小麂冲他嘿嘿一笑:“那奴婢就吃了!”

    祺穆看着小麂傻傻一笑,他一直闷闷的表情似乎有了些变化,紧拧的眉头变成了微蹙,这么长时间了,他几乎不吃不喝,不说话,也不笑,眼底似乎一直带着些雾,适才他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了些微不可察的缓和。

    用完晚膳小麂才想起来,院子里的五个木箱还未搬进来,不过搬她肯定是搬不动,只能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搬到屋里再把空箱子一点点推进房间。

    她先把祺穆的一木箱书一趟一趟的抱进房间,祺穆随意拿了一本坐在一旁看了起来。

    小麂继续一趟一趟的搬书,刚收拾完这一个箱子又忽然想起来,祺穆该就寝了,便备了洗澡水,为祺穆沐浴后侍奉他就寝,小麂衣裙脏了,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轻声道:“殿下安心睡吧,不用怕,奴婢在这守着殿下。”

    这个小院到了夜里便让人觉着阴森森的,院里一人高的杂草,屋内的潮味,院里乱哄哄的昆虫叫声,房间内一盏昏黄的烛光映衬着无边的黑夜,总让人有些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