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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08

    叶舒云闻言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对上叶靖文颇有深意的目光,她愣一愣,方才冷静下来,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皇庄里的怪事闹了近一月,又在扈陵城郊这眼皮子底下出了魔修,皇室和世家一直是毫无察觉的样子;而她的事才闹到雅文仙尊处不到一日,他们却突然豁然开朗,将祸端分得明明白白,还要大张旗鼓地查办。

    这分明是有问题。

    她想起来昨夜种种,脑海里又闪过小白狐对皇庄极为熟悉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跳。

    妖、魔、世家、皇室,混作一团乱麻,叫她按不住内心的疑虑。

    但他们救了她,也是明明白白的事实。

    叶舒云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决断。她回过身朝向玉青衍和小白狐,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柔和,试探着问道:“昨夜事情紧急,未曾有机会问明。但魔修加害我的事情确凿无疑。事关在下生死,可否请二位将前因后果都告知于我?”

    小白看看叶舒云,又看看玉青衍,见他只是臭着脸,却不开口。它犹豫着,又想起他让它闭嘴的嘱咐,于是也学着样子,摆脸色、不说话。

    哪晓得玉青衍看它如此,反倒更生出火气来。他毫无道理地从小白背后一推,斥道:“你的事,自己说!”

    小白委屈地“呜”了一声,哆嗦着开了口。可它本就不聪明,经了一夜惊心动魄,说起话来更是颠三倒四,听得叶舒云脑子里一团浆糊。

    最后还是玉青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从头到尾理了一遍。

    大半年前,南卫境内无端冒出一群魔修,在赤原附近为非作歹。世家李家当即派修士除魔,但魔修狡猾,流窜无踪,据说费了李家不少功夫。

    小白狐就是那时从族群中落了单,被那只魔修捉住,又带到了扈陵城郊。那只魔修没有杀它,只是拘禁它,后来又捣鼓出一个什么邪阵,将小白狐与邪阵相连。魔修时不时往邪阵里扔点活物,小白狐便会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似是得到了一种补给。

    那魔修频频如此,饶是小白蠢笨,也觉出了异常。它拒绝不了力量的涌入,只能不去使用。而那魔修又刻意虐待它,想要逼它到绝境,不得不去用那股力量。

    直到某一天,因它被魔修折磨得奄奄一息,魔修觉它无用,终于放松了警惕,让它找到了机会,逃了出去。

    它负累一身重伤,逃到半途就昏厥了过去。后来它被一个人族捡了回去,当作普通小狐狸一般照料了几日,方才醒过来。

    “这蠢狐狸,把那个人族当救命恩人。它看见那个人族身体不好、命不久矣,就犯了浑。”玉青衍一双凤眼轻飘飘落在小白狐身上,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怜悯,“把那些不该拿的生气全炼化了,又一股脑送给了那个人。”

    叶舒云微怔,垂首一看小白狐,身子已蜷成一团,毛茸茸的尾巴恹恹地遮住狐脸,不敢示人。

    “做完糊涂事,它怕魔修找上门,想当个大善妖,偷偷离开。”

    “结果还是被那魔修逮住。捉回去它就被下了道咒印,再逃便是一死了。”

    “我路过此地,正撞见这一幕,一时兴起管了这桩闲事。”玉青衍看向叶舒云,“我偷偷与小白联系,多次阻挠。那魔修不遂意,气急败坏连杀几个凡人,然后又盯上了你。”

    玉青衍一番话说完,叶舒云却不知该不该点头。

    这番解释自有它合理之处,可疑团也不少。

    譬如,那魔修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强逼小白堕魔?小白遇见那个人真的是偶然吗?世家和皇室又到底为何对这只魔修视而不见?

    而玉青衍,你又是什么身份?何故搅进这一团浑水里来呢?

    疑问和猜测比之刚刚并没有消减,叶舒云内心不安,又怕开口问起时一个不慎惹了玉青衍的臭脾气。

    师父定然回护她,可玉青衍还记着仇呢,难保不会与师父打起来。

    诸多疑问悬而未决,洞穴内便陷入了沉默的僵持之中。

    然世家与皇室却不会等。

    叶靖文最先觉出附近的异动,他向叶舒云提醒道:“他们要找过来了。”

    叶舒云只觉脑门突突地跳。

    “师父,此事虽有诸多不明之处。但这两位毕竟有恩于我,徒弟不能看他们平白受冤。”她恳求地看向叶靖文,“弟子想,先将他们带回凌云阁,再做打算。”

    叶靖文对她了解颇深,方才听她一番询问,便知她心思。他只略略一顿,便颔首应下:“也算是权宜之计。”

    “不过,他们人已快到了。”叶靖文收了剑,“眼下要直接走,已不可能。待会难免要与他们敷衍几句了。”

    叶舒云会意,转身又好言好语地哄着玉青衍:“玉前辈,您就和小白在这里歇息。待师父与他们说完了话,我们就上凌云阁。”

    “凌云阁灵气充沛,且有传承千余年,对您养伤、对小白之事,应当都能有所帮助。”

    玉青衍本不满她沉默中的怀疑,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番话着实叫他动了心。

    何况他昨夜消耗了大半妖力,今日又遭了雅文仙尊一剑,若真逞强与成群结队的修士们一战,多半也落不着好。

    他微抬着下巴,姑且“嗯”了一声,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叶舒云的报恩。

    安抚好玉青衍,叶舒云便立即与师父一前一后出了山洞。

    他们二人刚刚站定,叶舒云便见不远处冒出好些个人影,起起伏伏地,朝着他们这处围了过来。

    来人极为分明地站成了两拨。一边人参差不齐,各色的衣裳混在一团,也瞧不出个底气来,只有最前头那膀大腰圆的壮硕男子一身明黄色的绣金龙袍,隐隐透出几分气势;另一边的修士们则齐齐整整站着,个个都罩着藏蓝色的外袍,左胸位置上皆绣着个“李”字,昭示着自己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