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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随意的上门礼

    颜别渊一言不发接过林州递过来的素纸,发现信中所言正与乔末之法不谋而合,抬头深看了乔末一眼,乔末仍是之前对小衙役的微笑模样,和煦不已,似是毫不在意红染信中的办法为何,可偏是在这一片和光普照之中,颜别渊又想起了先前勘破的纸柬之上,稚涩笔迹之中掩藏的凌厉。

    红染察言观色最是微细,觉得颜小将似乎特别在意那个身着粗衣的小女子,打从自己进门之后,他已数次凝视于这个看着不过尔尔的小女子,且眼神意味不明。

    想着之前大捷消息传来之时,自家老爷就已和徐府商定,将小姐许配给眼前这位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如今眼看着小姐未婚夫婿盯着他人,红染暗想定是这小女子不知检点,回去定要向小姐说个清楚。是以当下红染一边暗暗将此事记在心上,一边出声提醒道,“将军?”

    颜别渊抬头正色看定红染:“可行。”

    红染得了颜别渊这两个字,笑颜迸发,“得将军肯定,小姐听了定然欢喜,婢子这就回去告知小姐。”

    “且慢!且慢!”一篓耄耋之音叫住了红染的轻快的步调,原是后衙得知无影台建造难题已解,诸位大人想知道具体如何,推选了这位年岁最长的文院陈夫子前来探问。

    “不知何人高解,可否容老夫一观究竟?”陈夫子虽是高龄,但精神上佳,步履健硕,嘴上说着客气话,下手却不慢,不待众人说话,颜别渊随手搁在茶几上的花笺已到了他的手上。

    “午正十分,日居中天之上,人立其下,未见其影。以此推之,寻极中之地设定,午正十分便得无影!”

    陈夫子读完,愣上片刻之后,突然激动不已,不知是因为烦难数月之事得意解决,或是懊恼如此浅易之法,如何自己竟不能得,嘴上不住喃喃,“竟是如此?当是如此。确该如此!确该如此!哈哈哈哈哈——”

    原本严谨肃然厅堂,随着陈夫子不断手捻胡须,来回踱步,竟有了几分摇头晃脑的学究之气浅浅升起。

    乔末看的有趣,觉得眼前花白胡子的老头像极了后山上的那颗歪着腿脚的秋枣树,稀稀疏疏的枝条明明没有什么力气,每每偏硬撑着在不论或瑟或暖的山风中,哗哗作响,证明自己的存在,似乎坚定执着的认定自己方圆一里最强,也不罢休。

    “此法浑然天成,很可一试!你是谁家婢子,可知此法源于主子如何巧思?”陈夫子狂喜大笑之后,回过神想问个明白。

    “陈夫子谬赞,婢子是礼部侍郎苏府侍婢,和诸位大人一样,我家小姐也是日日苦思,熬废了许多心血。只不过小姐说能有此法,也是机缘巧合,上苍眷顾国中,好让国主心想事成,诸位夫子大人学识深厚,我家小姐远不能及。”

    听到提起苏侍郎,陈夫子便明白,红染的主子是闺中素有才名的苏锦袖,她有几篇诗作确实不错,在文院之中也偶有谈起,算是闺中女子的俊秀之辈了。

    红染谦卑有礼,只不过闺中小姐之事,陈夫子也不再细问,又夸赞几句,放了红染回去。

    张三并不知晓什么日极无影,却看得清堂上众人都认为那谁家的小姐想出了无影台的建造办法,如此忽视乔末的功绩,实在让他怒气勃勃,可又再努力压制,只轻拽住乔末的袖角抖了抖。

    乔末转过头来,见得张三似乎被人抢了刚猎到的肥壮山羊模样,不禁一笑,照着在山中的旧例,点了两下自己的手背,示意不要说话。

    张三知道乔末自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踹了一脚身下的凳几,虽说这一脚远不如在山里时的挥洒自如,但还是被堂上几人注意到了。

    看着齐向自己看来得众人,张三略有窘迫,想要笑笑缓解,又有些尴尬,脸上一时笑怒两极红黑不济,转过头又想着自己是不是给乔末闯祸了,簌簌嗦嗦的看向乔末,一脸歉意的模样。

    乔末排了拍他的小臂稍坐安抚,向众人浅笑道,“下民山野之中惯了懒散,多有失仪,望诸位大人见谅。”

    陈夫子自打进门后先盯着红染,觉得苏锦袖不但自身才名不负,身边人也调教的不错,复又听了张三的踢踹声,开始思量如此憨憨顿顿之人,怎的会出现在这里,直到忽地听了一缕清丽的嗓音,这才注意到乔末。

    只是原本形神皆散的陈夫子,在看到乔末,尤其是看清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双似乎万事不留的清澈眼中,捻进了风行山谷,蕴润无绝,且其一身粗衣之外,只斜扭扭的挎着一个奇异的多格福袋之后,忽然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