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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五年后。

  云巅峰幽兰苑内,曹善与千染刚大婚没有几天,从南国飞回来的斩风于清晨落在了玉兰树上,它长鸣了两声,若非泽哥一早前来请安,恐怕斩风又不知跑去了哪里。

  “娘亲,斩风回来了,姑姑有消息了!”

  泽哥敲着从前仙老寝室的房门,嘴下高兴地呼喊着。

  不一会,曹善一袭紫色寝衣忽然赤脚跑了出来,他一手拉过泽哥,一边吹响了口哨,斩风闻声落在他的手上,果然脚上绑着一个信条。

  曹善卸了信条,急忙拆开,见那笔锋有力的字体,心中猜想定是潼玉所写。

  信中有道:请师兄安,吾不负众望于终南镇找到些许有关血骢的线索,听闻街头商贩所说,有位年轻男子常常途径此处,吾欲在此逗留多日,以盼得到零丁线索,师兄勿念。

  “可是潼玉找到阿执了?”

  千染听闻斩风携信归来,忙合了外衣跑了出来,看见信条上所写也顿时安心不少。

  曹善搂着千染,眼睛里不知是不是被风迷了眼睛,红通通的笑看着千染。

  千染知他心里高兴,轻抚着他的面颊,道:“有线索了就是好事。”

  曹善抵着千染额头,怀中的人亦环着他的腰久久没有松手。

  泽哥早已习以为常他这个后爹的腻歪姿态,不过看在阿执有了消息的份上,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离开了。

  终南镇上,潼玉等候在街市多日,终于在十多日后见到了一个素衣男子骑着一匹血骢奔驰而过。

  潼玉见到此人立刻上马紧随着他往街道北边策马而去。

  直到那人停在了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商贩摊前,潼玉才在下一个巷口下了马暗暗盯着他。

  那男子身高八尺,看样子不像是个懂得武功的人,潼玉走近些想要听听那男子都与商贩说些什么,谁料那男子竟是个只会对人礼貌微笑的哑巴。

  潼玉忽然想起他寻找了多年的药不治,若这男子真的是个哑巴,那说不定真的是药不治身边的人。

  待那男子拿了一包糖炒栗子策马又往南边离开,潼玉紧随着他也往南边镇子去了。为了不让那男子发现自己,潼玉可谓是相隔百步跟着他走了一个多时辰,直到临近夜里,那男子进入到了一个山脚下。

  夜色昏暗,潼玉紧随着他没一会便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不过好在他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良久,树林里不断出现许多窸窸窣窣的声音,低头看去只见成百条各种颜色的毒蛇慢慢朝他袭来。

  潼玉倒是冷静,拔了火折子点了一堆干枯的落叶,那群毒蛇也就掉头离开,可南国湿润,那满地的落叶只有那么一层是干枯的,火堆没有燃烧多久便逐渐熄灭。眼看毒蛇又掉头朝他吐着那慎人的舌头,潼玉这才从身后抽出琗玉长箫以帮自己防卫。

  忽然,一阵琴声漾起,整座树林都回荡着那骇人的曲调,低头再看那些毒蛇竟都往琴声方向游走,显然已经将他忽视。

  潼玉随着那群蛇的身后亦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大概过了一刻时,前面的琴声消失了,毒蛇也随着琴声消失在了一处瀑布前,潼玉回眼查看四周了无一人,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他高声问道:“不知抚琴者何人?”

  回应他的是他那山间一句比一句悠远的回音。

  潼玉又问道:“在下贸然闯入树林中,自知惊扰了阁下,阁下抚琴引走了那些毒蛇,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也有一事想要询问阁下,不知阁下可愿现身一见。”

  抚琴声按理应当就在瀑布周围,可潼玉瞭望了许久都未曾看见一人身影,正欲再次上前查看,那瀑布后竟突然传来一位长者的声音回复着他。

  “不知来者何人?”

  潼玉欣喜,回道:“在下云巅峰张念山,不知阁下可是南国药氏族人?”

  山脚下顿时陷入一种寂静,明明方才还回应自己的人,眼下却鸦雀无声,潼玉心下有些沉闷,轻点水面,他站在瀑布下的一处河石上眺望着近在眼前的瀑布。

  瀑布不高大概约四五丈高,潼玉尝试徒手攀爬上去,但是瀑布的水流远比他想象的顽强,徒手攀爬再尝试过几次后,潼玉不得不放弃这种法子。

  浑身湿透,潼玉静默着坐在瀑布下听着那从天而降的水流砸在河石上的声音,他突然发觉自己的心口猛然一个猛撞,疼痛至极。

  “婉婉?”

  没错,当年他在阿执离开永安后就将药不治留给他的药丸丢在了前往北疆的路上,若他依旧与阿执心脉相连那是不是也说明阿执还活着,或者说就在这附近。

  潼玉猛然从水中起身又朝着那瀑布望去,而就是这一个动作他的心又一次被什么撞击。

  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想要这么想见一个人,也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感受到阿执的存在。

  “白婉儿!白婉儿!你出来!”

  回荡着的声音就在这瀑布声中响彻,似是要将这座山震碎。

  “在下云巅峰张念山求见药氏少主药不治!在下云巅峰张念山求见药不治!”

  就在潼玉撕声揭底的想要得到回应的时候,瀑布后的男子从水帘后的洞口走出,他静眼看着潼玉的一举一动,缄默着,直到身后人慵慵懒懒走过,问道:“他还在?”

  “是,弟子想他该是不会离开了。”

  “不会离开?那他想做什么?告诉他,药不治不在此处。”

  “可是……他会离开吗?”

  那素衣男子替潼玉担忧,也不愿说出太过伤人的话。

  “怎么?他不离开,难不成真要我去见他?”

  “弟子不敢。”

  “行啦,你照我说的做吧。”

  “是。”

  良久,潼玉手捂心口依旧固执地对着瀑布喊着,就在这时瀑布后的素衣男子回道:“张公子,此处没有您要找的人,请回吧。”

  “不可能!”

  潼玉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我不知阁下是谁,但请阁下告知在下今日你所乘血骢从何而来!”

  “……”

  瀑布后。

  素衣男子被身后人抓着领口拍着脑袋质问道:“臭小子,你又闯祸!又闯祸!真该死!老子藏了五年的人就这样被你给出卖了!”

  素衣男子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努嘴解释道:“还不是那鬼丫头非要吃栗子,我有什么办法,不骑马难道走去吗?”

  “还狡辩!还狡辩!告诉张潼玉让他绕行山后去叩门!”

  “您不是不见他吗?”

  那身后长者怒斥道:“我让你去见!”

  ……

  山后一处石门外。

  潼玉听了那素衣男子的话来到此处,方才下马便嗅到了一丝丝浓郁的药草香,他心中欢喜,亦知道药氏就在眼前石门后。

  “噔噔噔”

  潼玉上前叩门,问道:“在下张念山前来拜见药氏药不治。”

  只听“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那位素衣男子款步走出朝着潼玉拱手行礼道:“张公子久仰了。”

  潼玉亦回礼问道:“阁下是?”

  “在下药氏弟子药芪。”

  听到来者是药氏人,潼玉暗自松了口气。

  “敢问药氏少主药不治可在此处?”

  药芪顿了一顿,从容问道:“不知张公子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潼玉心中不由嗤笑,若是这药芪不这么问他倒觉得药不治当真不知阿执所在,可这药芪却这样问了,他也心中逐渐明了。

  抬了抬眉,潼玉淡淡道:“药先生在多年前从在下手中拿走了一样物件,如今在下前来讨要。”

  物件?!

  药不治躲在门后只得忍着潼玉的这般托词咬牙切齿。

  药芪尴尬一笑,眼睛不由自主地往门后瞟去。

  潼玉自然看得出门后有人,但也装作不知,淡然问道:“请问药不治药少主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