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奋力的跑着，拉着后面的车厢，这原本是要驶向自由但现在却成为了奔向地狱的方向。

就这一会会儿，曹波的脸色煞白，他还是不停的摇着头，口中喃喃道：“不可能，我们……那么相爱，还有了儿子，不可能……”

猛地把他腹中的匕首拔出来，血溅得老高，有一些甚至都溅到她脸上的伤疤上，李素兰一手把孩子抱起来，冷冷的说道：“你也是从组织出来的人，应该知道，为了完成任务，我们可以不择手段，包括成亲生子。”

此时，曹波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眼神慢慢变得涣散，他现在才明白，李素兰刚才为什么会说下辈子那种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已经完了。

李素兰把马车拉停，又进了车厢里，曹波还是一手捂着肚子，眼睛没有全部阖住，张着的嘴已经不再喘气了，整个人形如枯槁，一动不动地窝在那里，没了生气。

怀里的孩子还没有醒，但娇嫩的脸蛋上已经被血迹污染，李素兰抱着孩子蹲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曹波，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她跪下往前爬了几步，紧紧贴着曹波，颤抖的伸出食指放在他鼻下，迟迟没有感到热息，她的手也一直没离开。

豆大的泪珠接连落下，把曹波的眼睛盖住，却没有离开，细细的抚摸着，像对待挚爱情人一样。

“我叫李莲，我的任务是取走叛徒曹波的首级，如今……任务圆满完成，即刻回去述职。”

话音落，她的手离开了曹波的脸，拿出刚才的匕首，狠狠地砍下去。

一根小指咕噜咕噜的滚到地上，李素兰收起匕首，把地上的小指捡起来。

……

昏暗的林子里，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女人纤细的身体正在挖土，旁边已经垒了一堆土，一个大坑逐渐成型。

“娘，叔叔……”小孩已经看地上的人有一会儿了，只觉得这个脏脏的男人很能睡。

李素兰没有回头，直到自己手上的事情做完，才转身走过去。

把手上的土擦净，跪在曹波的旁边，

替他把头发整理好，脸上的血迹也擦的干干净净，然后拖到已经挖好的坑里。

小孩子看着稀奇，就要往下爬，被李素兰一把揪上来，被瞪了一眼才作罢。

天色渐暗，李素兰却一直没有封土，她跪在曹波面前，面容肃穆。

相公，你我二人夫妻一场，曾经也恩爱过，那些过去的日子里，我到底是装作爱你还是真的爱你，如今也没意义了。

这个孩子我会把他养育成人，你放心。

我们相遇相知相爱都是安排好的，一切都是计划之中的，他们要你的人头，我不忍心下手，你对我的好无法用言语描述，就算是石头，这么多年也会被暖热，今日取你一根小指，不要怪我心狠。

若有来世，我甘愿奉上性命偿还你。

“儿子，跪下磕头，叫声爹。”

小孩子平日调皮捣蛋，但极会看人脸色，娘亲如今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怕。

他小小的身体跪了下来，怯怯的抬头瞄了一眼娘亲，然后奶声奶气的喊了声。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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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只留下马车轧过得辙迹，和一个新土堆，月亮在空中，照在大地上的光被树叶筛的零碎。

一阵风过来，树叶哗啦啦的被吹到一边，露出地下的土堆，上面光秃秃的，好一似鸟投林，落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