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祁容转过头看向明菡，“父亲那么强健的一个人，怎么就会一下得病了呢，并且一病不起……”他的神情有些迷茫，可能只有这个时候，祁容才愿意流露出一点无措。

明菡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她觉得嗓子很干，仿佛失声一般说不出话来。

有些事情，不能随意猜测，也不敢随意猜测，万一就是事实了呢，那些如今还在受着苦难的人要怎么办，他们的赖以苟活的信念要怎样支撑下去？

“如今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明菡缓缓的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活着的人就是要代替死去的人，承受人世间的苦痛。”

祁容怔怔的看着她，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跟他说。

自从父亲母亲去世后，所有人都要他坚强，可是没人会给他一个坚强的理由，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支撑。只因他的身后有太多的人需要他，所以他不能倒。

可是，他自己呢？听过很多道理，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

“替死去的人受苦……”祁容的口中不自觉的呢喃出这一句，眼神逐渐变得清明。

不想在这里继续勾起祁容的伤痛，所以明菡拉着他的衣袖走出去，示意下人将门关上。

“人生本就是一场苦修，有的人太苦了，便提前结束。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就要替他们继续受着，一直到……我们也受不住的时候。”明菡来到这个世界十五个年头了，事实上她早已记不住前世的父母长什么样子，甚至已经快忘记他们叫什么名字。

她害怕总有一天会彻底忘记前世发生的事情，而曾经也因为这件事情而觉得人生无味，动过寻死的念头，但同时也想过，不知下一世会去到哪里，会不会就此消散于人世间。

想了想，还是算了罢，说不定她要受的苦还没受完，所以即使是死了，还会用另一种方式活着。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她还活着。现在想想臧克家早早的就参透了世事，才能做出这种意境的诗。

——

王府的下人们按照明菡的方法，把屋子外墙都抹上那夯土，那东西也干的快，晾了一晚上就干的硬邦邦的，几个老师傅点了火盆，将外面的墙熏了一下，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木头在外面盖了一层。

大功告成，明菡又吩咐王府的下人先将艾草放进屋子点着，熏一熏木头中的湿气，然后就可以入住了。

虽然后山上的艾草已经焙烧的一干二净，但是艾草不是什么稀罕物，就在大路边上随处可见，所以也并不碍事。

王然这几日也用明菡的给他的古方子在实验，发现其确实有回暖祛湿的效果，并且各个药材之间没有相克之物，便开始熬药给祁容喝。

天气越来越冷了，在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王府下人就开始搬房间，把王爷需要东西都挪到新屋子里。

祁容给这屋子取名融寒舍，取自他们两人的名字谐音，一开始明菡都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春芙给她提醒了，她才明白，有些好笑，不过并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