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之言，意思明显。

姚家睿神色一闪，却说的模糊，“我也不太清楚。”

“透露个底，毕竟跟在张导底下一年，你比我们应该都了解。”

姚家睿心中挣扎，好一会儿，说道：“这些题目，可能是张导自己整理的，应该都明天的比赛有帮助。”

边上的男生眼神顿时一亮，猛一怕姚家睿肩膀，“臭小子，你怎么不早说。”

遂又想到走掉的那一拨，不由得惋惜，“真是浪费了，那些榆木疙瘩。”

姚家睿面上笑笑，心里鄙夷：我要是不说，你也同样是榆木疙瘩。

“也难怪啊，宋书颜他们一个都没走，看得那叫一个起劲，原来门道在这里。果然，张导底下待过的就是不一样，比我们懂。”

姚家睿站在走廊上，好一会儿，烦躁的心才渐渐平复。

十点左右，特训结束。

张天成让学生们回去睡觉，“没看完的也停下，回去睡觉，准备第二天比赛。明早七点，校门口集合，我带队。”

实验室里七七八八个学生应了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慕泽成直接嘘了口气，整个人躺在椅子上，有点累瘫了，“书颜，学长我眼睛疼死了。”

长时间好几个小时盯着电脑看，他现在眼睛火辣辣的。

宋书颜纹丝不动，眼神有些迷茫，直盯着电脑，整个人出神。

“书颜，宋书颜？”慕泽成一愣，“不会看傻了吧？”

宋书颜忽地低头，直接将一整本的例题资料从头到尾开始翻，每翻一会儿，就停下，拿笔做一下记录。再翻再做记录，如此反复。

“书颜，很晚了，我们回寝室吧？”杜雯汐已经整理好，并且等了一会儿，见宋书颜着迷一样做着她看不懂的事情，有些着急。

张导说完话直接就走了，只要求最后走的那一个将实验室门关上。这个实验室除了几台电脑，并没有值钱的高科技设备，是以都是无所谓态度。

“汐汐等会儿。”宋书颜低头继续翻，边上的笔记本鬼画符一堆，根本没看杜雯汐。

杜雯汐咬唇，有点不愿意等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再等下去，还要不要睡觉了？

“这样，杜学妹，书颜这里我陪着，你早点回去睡觉吧。”慕泽成笑着凑过去，将自己的椅子挨到了宋书颜边上，也成功的挤开了杜雯汐。

杜雯汐退了两步，想要说什么，最终败给了时间。点头，“那麻烦学长了，书颜有时候就是小性子了些。”

慕泽成低头挥手，嘴角勾着，眼底尽是嘲讽。

“门帮我们带上。”慕泽成冲着杜雯汐的背影喊。

杜雯汐身形一顿，呼了口气，嗯了声。

实验室，白炽灯明亮通透，宋书颜忘我的记录，一直到半夜十二点，等终于完成后，脖子一酸手腕一疼，忍不住一声哀嚎。

“好痛～”

“活该啊！”慕泽成在一旁眯眼，听到声响眼皮子都不抬，“就你这么折腾，手没废就算好了，不过明天比赛，估计得抖。”

慕泽成说着霍的坐正，凑过去一脸疑惑又无奈，“我说书颜学妹，你这是干嘛呢干嘛呢，做一堆鬼画符为了什么？”

“学长还没走啊？”宋书颜回神，一看实验室，整个偌大的空间里，除了她，就只有慕泽成了。

再看时间，嗬，零点十二分。

“说说吧，让我等了快两个小时，究竟弄出什么花样来了。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今晚别想回去睡觉了！”慕泽成这会儿困劲儿过去，整个人有点兴奋，拿过宋书颜记录的东西看。

一开始，看不懂，还觉得眼花头疼，可再仔细去看，慢慢的竟然有些看懂了。

“我说学妹啊，你脑子是不是突然智商提速了，这怎么总结出来的？”

慕泽成眼里冒光，眼神绿幽幽的，有点吓人。宋书颜退开些，那笔挡住，“学长，有话说话，不要过来。”

“咳咳～”

慕泽成退回去，笑，有点谄媚，“学妹，好学妹，我的书颜学妹，这玩意儿，是你家张导偷偷告诉你的？”

宋书颜整理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这一整套例题里面的经典解法和出现率最高的计算程序。而且已经是做出了规律计算来的，比赛上，直接可以套用。

“我看例题这么久，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慕泽成纳闷，抱着宋书颜的笔记本不撒手，有点哀怨，“肯定是你家张导偏心了。”

宋书颜：“……”

成天就知道说她家张导坏话。

“我自己突然想到的。”宋书颜解释，“其实也不难猜，张导给我们这里多例题，又要我们在一个下午加上一个晚上时间内看完，这在现实上不符合，即便眼速手速再快，也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呢？”

“所以，肯定是有问题的，而问题就在于，我们自己的发现。”

宋书颜笑的小得意，“我了解我家张导，做事情总是有目的的，这种大量低效率的无用功，他是最不屑的。所以总结规律，在大量重复或类似的例题中寻找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那张导为什么不直接说？”慕泽成想不明白，“之前走掉的那一批就不说了，那是他们自己蠢，可后来剩下的七八个，那总是好说了吧？”

可结果呢，愣是一句说的都没有。不仅不说，连个提示都不存在的。

“你家张导心黑啊～”

慕泽成长叹一声，却自己抱着笔记本，不肯松开了。

笑话，这宝贝明天比赛肯定用得上，他还得回去再研究研究。

宋书颜却觉得张天成做的对。

比赛，尤其是个人赛，考察的都是自己的能力。实力表现中，学会取舍和汲取，以及自我总结和考量，甚至是在考场上的决断和勇气，乃至运气，都是在于个人。

“张导已经提供机会了，第一批走掉的不过是缺乏韧性和耐心，是他们自己丧失了机会。至于最后和我们一起训练的，你怎么知道他们回去不会做总结？”

宋书颜笑着拿过笔记本，重新摘抄一份，给了慕泽成，两人这才离开实验室。

而正如宋书颜所说，回到寝室，心系第二天比赛的几个好学份子，再拿出例题做研究的时候，也有人发现了规律和惊喜。

姚家睿，就是其中一个。

只是，每个人所发现的点，却又不尽相同。

如果在以往，又或者大家相互团结，这些发现的点被拿出来共享或者探讨，那说不定就会形成一份完成的例题攻略。

只可惜，个人赛，永远掺杂着利益，个人主义为上。

翌日。

宋书颜再次顶着黑眼圈儿起床。

她边上的手机响了好久，设定的三个闹钟来回叫，才将她从睡梦中叫醒。

拉开窗帘，外头的天还是漆黑的，冬天的夜太漫长了。

宋书颜洗了冷水脸，拿着牛奶直接去食堂买包子，凑巧碰上了慕泽成。

可对方精气神十足，神采奕奕，坐在有靠背的椅子上，老神在在的喝牛奶。

宋书颜拿着包子走过去，慕泽成的那瓶牛奶被他喝出了花样，啧啧声不断。

“书颜学妹，你昨晚上做贼去了，黑眼圈过分了啊！”

慕泽成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小圆镜子，镜面对向宋书颜，“看看，看看！啧啧，惨不忍睹，枉为女生。”

要不是颜值耐打，就这黑眼圈苍白脸，跟鬼也是没区别的。

宋书颜只低头吃包子，不言语。

她能说什么？

她能说昨晚上被不知名电话骚扰了吗？

大半夜的，睡的正熟，一个接一个的电话连续骚扰，而且，最最可恶的是，骚扰她的还不是同一个电话。

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儿算是一个，给她打个一个电话，得知她在睡觉，乖乖挂了。可是接下来，连续三个，同一个声音，不同种说话方式，她在睡梦中差点被洗脑了。

之后，迷迷糊糊，快天亮才睡着。

“你不懂。”走到校门口指定地点集合，宋书颜望着蒙蒙亮的天空，感慨一声。

慕泽成哼笑一声。

他不懂？

晚上的世界他懂，是个男人都懂！

可是宋书颜吧？

慕泽成上下一圈儿打量，不太相信，“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没这种癖好吧？”

宋书颜靠在树干上补眠，完全听不懂慕泽成话里的意思。

宁省决赛地点和上次一样，都在宁市的文化馆。

而与之不同的是，除了宁市所在的一批人，还有来自宁省其他各市各地区的比赛学生，其人数之庞大，而且比赛之重要，宁市文化馆终于闭馆了。

“挺好，终于没有大妈旅行团了。”慕泽成下车感慨。

宋书颜顿时就想起了上次，那会儿，可真是……

“赶紧排队进去，签到，准备比赛进场。”张天成带队，简单粗暴，点名什么的不存在的，只让各自互相确认。等签到完成，名单核对确认无误，直接就说道：“没事不准出去，在这里待着等比赛通知，上厕所的也给我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