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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章 恶人先告状

      慕容筑的腿伤非常严重,马蹄直接从膝盖和小腿上踩踏了过去,别说血肉,就连骨头都碎成了小块,骨刺戳了出来,白骨森森,血洒了一路都止不住。

  慕容明月只看了一眼就惨白着脸扭过头去不敢多看。

  “郡主,这血要是止不住,怕是会有生命危险,那可怎么是好。”马场看守赵洪一头大汗。

  “这里没有大夫吗?”楚画梁皱了皱眉。

  “这……”赵洪楞了一下,犹豫道,“这儿除了守卫便是马夫,怎么会有大夫驻守……”

  “人不会生病,马也不会吗?”楚画梁提醒道。

  “啊?”赵洪目瞪口呆,“可、可给马看病的,那是兽医啊。”

  “那有什么问题?”楚画梁比他更惊异,“又不是看病,是看伤,折了马腿和折了人腿,止血的方法还有区别?”

  “可、可是……”赵洪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居然让卑贱的兽医给我大哥看病!”慕容明珠不可置信地尖叫道。

  “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楚画梁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若是你坚持要回京城找‘人医’,本郡主也不拦着,只不过要是他半路上流血流死了,你可别赖在月儿和赵大人身上。”

  这话一出,慕容明月还没觉得怎么,赵洪却老泪盈眶,满脸感动。

  未来王妃真是好人啊!否则要是慕容筑真死了,就算二房没什么能耐,折腾他一个小看守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你!”慕容明珠气急。

  “哎哟……你们这些……先给本公子止血啊!哎哟……痛死了!”躺在担架上的慕容筑惨叫。

  “这不是,筑公子心里明白着呢。”楚画梁一声嗤笑,回头道,“兽医呢?”

  “哎,马上就来!”赵洪闻言,一溜烟跑去叫兽医了。

  慕容明珠青着脸,站在一边生闷气。

  “月儿。”楚画梁叫了一声。

  “姐姐有什么吩咐?”慕容明月的眼神亮闪闪的,写满了崇拜。

  “你记着,做人呢,要懂得识时务,千万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好好活着可比什么都重要,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一点呢,筑公子就做得很好,你要好好学习。”楚画梁气定神闲地道。

  “我知道了。”慕容明月憋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慕容明珠气得浑身发抖,这是夸奖吗?分明是嘲讽!

  “来了来了!兽医来了!”赵洪一手拽着一个白胡子老头匆匆忙忙跑过来,“快快,快止血!”

  老兽医被拉着跑了一路,气喘吁吁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左右看看,茫然道:“伤马呢?”

  赵洪一愣,才想起事情紧急,他拉了人就跑,还没说清楚事情原因,正想解释,却被楚画梁打断了话头,素手朝着慕容筑一指:“那儿呢。”

  “哦,老朽马上……呃?”老兽医放下箱子,刚拿出药瓶和绷带等物,一抬头,不禁傻眼,再揉揉眼睛,眼前的景物依旧,一点儿都没变化。

  可是……那好像是个人吧?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筑公子止血?”楚画梁喝道。

  “可、可老朽从未给人……”老兽医纠结了。

  他当了一辈子的兽医,看过的畜生数以万计,若是马腿折了,他闭着眼睛也能马上接好,可给人接骨,这个原谅他真的没经验啊!

  “就把他当成你平日看的马,先把血止了,能赶回京城就行。”楚画梁道。

  “是,老朽尽力而为。”老兽医擦了把汗,哆哆嗦嗦地上前。

  “喂!你行不行啊?要是治坏了我大哥,本姑娘要你的狗命!”慕容明珠忍不住道。

  老兽医闻言,手一抖,慕容筑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慕容姑娘,你还是少说几句,万一老人家不经吓,手再抖一下……”楚画梁轻笑。

  慕容明珠气急,但还真不敢再骂了。

  “月儿,我看你堂兄堂姐大概忙着,你要不要搭姐姐的马车一起回京?”楚画梁回头道。

  “好啊好啊。”慕容明月连连点头,要是有选择,谁想跟那对脑子不清醒的兄妹在一起啊。

  “赵大人,一会儿记得把本郡主的马送到楚国公府。”楚画梁吩咐道。

  “郡主放心。”赵洪慨然道。

  “走吧。”楚画梁牵了慕容明月的手往外走,完全把慕容明珠兄妹俩当成了空气。

  赵洪一直把人送上马车,这才舒了口气。

  “都是我不好,扰了姐姐的兴致。”慕容明月很是抱歉。

  要不是慕容筑来了这一出,楚画梁也不至于刚来没多久就要回去。

  “是因为你才要马上回去,不过却不是因为你扰了兴致。”楚画梁道。

  “那我们急着回去做什么?”慕容明月不解道。

  “你说,等你家那两个回去,你二婶母要不要闹?”楚画梁道。

  “哪能不闹?”慕容明月苦笑道,“大堂兄伤得这么重,恐怕还要落下残疾,二婶母大概撕了我的心都有。”

  “所以,我们才要回去先告状啊。”楚画梁理所当然道。

  “向、向谁告状?”慕容明月茫然道,“我母妃最不会与人争吵了,告诉她也没有用的。”

  “谁说向太妃告状了?”楚画梁撇撇嘴,就听慕容明月形容的这位太妃,软得几乎没脾气,好听点叫贤妻良母,难听点就是软弱无用!指望她给小辈出头,还不如指望那位刁钻泼辣的二夫人吃饭咬了舌头说不了话呢。

  “难道……”慕容明月眨了眨眼睛,似乎对自己的想法很没自信。

  楚画梁也不提点她,闭着眼睛在马车中小睡。

  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思考出来的话,别人哪怕说上一千一万遍,记不住的还是记不住。

  慕容明月年纪小,性子不定,尚可调教。

  她要嫁到豫王府,可现在看起来,豫王府的内院也是一团糟,不比楚国公府好多少,那么,趁早拉个同盟还是很有必要的。

  因为多了个慕容明月,玉台干脆到外面去和驾车的玉衡坐在一起。至于摇光,之前看中一匹白马,楚画梁有言在先,赵洪就直接配上马鞍笼头,让她骑回来了。

  唐墨窝在车厢角落里,抱着膝盖,露出半张脸,直勾勾地盯着楚画梁发呆。

  慕容明月抓心挠肺地好奇,但楚画梁既然没跟她提起,她也不好问这个少年的来历。

  “月儿,安稳点,你是郡主,你怕什么。”楚画梁闭着眼睛道。

  “哦。”慕容明月讪讪的坐好,吐了吐舌头。隔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怎么才算有用?”楚画梁不禁笑了起来,“你是想保家卫国还是行侠仗义?这些都该让你二哥去操心。”

  “他要是顶用还需要我操心么。”慕容明月抱怨。

  “你已经做得很好,只是手段还需要圆滑一点。”楚画梁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就比如,如果有个莽夫想打你,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打回去!”慕容明月脱口而出。

  “都说了是莽夫,要是你打不过呢?”楚画梁无语。

  “嗯……”慕容明月犹豫了一下,试探道,“叫人来打回去?”

  楚画梁看着她不说话。

  “我不知道了。”慕容明月苦着脸摇头。

  “在路上挖坑,找人套麻袋打闷棍,栽赃陷害,无论什么手段都可以,阴死他。”楚画梁开口道。

  “可……那样是不是不够光明磊落啊?”慕容明月弱弱地道。

  “你想说我卑鄙?”楚画梁说得很直接。

  慕容明月赶紧摇头,但对上她平静的目光,微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成王败寇不外如是。”楚画梁嗤笑道,“你赢了,卑鄙无耻就是聪慧睿智。你输了,仁义道德就是妇人之仁。”

  “可这样的话,岂不是说不要做好人了?”慕容明月茫然。

  “人要有底线和原则,那是任何时候任何条件都绝对不能更改的信仰。只要坚守本心,你就能自己决定想要做个好人还是坏人。而手段,不过是外力罢了。”楚画梁平淡地说道。

  不过,这些重塑三观的话对于慕容明月这个年纪来说,显然还有些理解困难,许久才道:“那姐姐有信仰吗?”

  “……”楚画梁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慢慢地勾起了唇角,笑道,“有啊。”

  不止是慕容明月,连车里的金盏,车外的玉衡都竖起了耳朵,想听她后面的话。

  然而,好半晌,也不见她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姐姐?”慕容明月忍不住叫了一声。

  “信仰这种东西啊,是要放在心里的,凡是挂在嘴上的,从来都不可信。”楚画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哦。”慕容明月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也不好追问了。

  “那么,话归正题。”楚画梁又道,“如果有一个小人,躲在背地里用阴谋算计你,你要怎么办?”

  “嗯……”慕容明月这回仔细思考了一番才道,“破解他的阴谋公诸于世,让他自作自受。”

  楚画梁给她的回答是:屈起食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个爆栗子。

  “又不对啊?”慕容明月垮下了脸。

  “继续想。”楚画梁道。

  慕容明月也犯了倔,当真苦思冥想起来。

  一路安静,直到车外传来玉衡的声音:“小姐,到了。”

  “下去吧。”楚画梁扶着金盏的手下车。